严老汉感受着周围人看戏似的眼神,眼中布满血丝:“儿啊,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别怕,告诉爹!”
小严没回答严老汉的话,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我考上了,我是状元……”
紧接着,他从华六子的手中一把夺过假通知书,像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眼中满是癫狂:“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其实,小严在那晚拜完太岁后便疯了,第二天根本没参加高考,那清一色的零便是他的真实成绩。
当天晚上,严老汉坐在炕头,看着痴痴傻傻的儿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严疯了,严老汉唯一的儿子疯了,再也不可能出人头地了。
严老汉想趁着夜色带着儿子离开这个丢人丢大发的村庄,到别处生活。
说不定哪天小严就好了,不再疯了,到那时再考学也成。
然而他却在收拾行李时,摸到了半瓶农药。
严老汉看着那农药,想起妻子就是喝了它才死的,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紧接着便“嘿嘿嘿”的笑了。
疯了的严老汉背着儿子,带着空空如也的农药瓶,离开了二狗子屯。
从二狗子屯到县里,要走一大截山路,严老汉在路过一条河后,实在是走不动了,吐出一口黑血后,跟儿子一同掉进了河里。
金斩和搭档带着严氏父子的骨灰来到了二狗子屯,当天严老汉家聚集了很多人,比小严“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也差不到哪去。
金斩徘徊在严氏父子的骨灰盒前,浑身震悚着——小严是他高中班上的同学,当时有个路过的艺术家想带他去城里发展,但被他拒绝了:“画画没前途,我得考大学。”
金斩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老同学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逼着严老汉和小严疯掉的,也许村里人不嚼舌根就不会疯掉吧?也许小严跟着那个艺术家走就不会疯掉吧?……
他脑袋嗡嗡地响……议论的人群中忽然传出细微而刺耳的声音:“我家孩子也总是不务正业,要是能像小严那阵子那样学习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