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阳闻言低头看向了凌游,呵呵笑道:“有事你就说嘛,咱们爷俩,何至于提到一个求字,但说无妨。”
凌游淡淡一笑,然后又俯下身来,一边用手给魏书阳揉搓着脚背,一边说道:“我和秦艽也相处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我爷爷走的早,如今能代替我和小昀作为长辈行事的,也就唯独有您了,所以,我想请您替我做个主。”
魏书阳闻言唔了一声,然后呵呵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情呢,这件事,又何尝不是我所期盼已久的?能早点看到你和小昀立业成家,我就是去了那边,对你爷爷,也好有个交代,你孙奶奶在天有灵,也能为你高兴。”
说罢,魏书阳仰天长叹一声,但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长大了,都长大了。”
凌游与魏书阳又聊了一会天,见水有些凉了,这才给魏书阳擦了脚,然后又扶他回了卧室。
走出魏书阳的卧室之后,凌游迈步来到小院里,仰头看着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家乡的味道。
此刻在偏房里的凌昀看到窗外哥哥的身影后,便披着一件外套走了出来,来到了凌游的身边。
凌游见状伸手又合了合凌昀身上的外套,然后朝她笑了笑之后,又抬头看向了星空。
凌昀没有说话,而是抱住了凌游的胳膊,将头放在了凌游的肩膀上,半晌后,才说道:“哥,你说,长大的代价就是别离吗?”
凌游侧头看了一眼妹妹,淡淡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凌昀想了想,然后说道:“为什么越长大,越发现对于我最重要的人,却离我越来越远呢?我好怀念小时候,围绕在爷爷身边的时候,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的生活里,没有爷爷,没有孙奶奶,只有远在千里外的你,和日渐衰老的魏爷爷,我好怕,好怕有一天只剩下我自己。”
说着,凌昀哽咽了起来,眼泪簌簌的滴落在了凌游的肩膀:“我不喜欢看领导的脸色,不喜欢和同事们为了一点点小事勾心斗角,不喜欢被教训了个狗血淋头还要笑着说我知道错了,爷爷都没骂过我。”
越说,凌昀的哭声越大了起来,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说给哥哥听一般。
凌游听着妹妹的哭声,心就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赶忙回过身擦了擦凌昀脸上的眼泪之后,将凌昀又抱在了怀里。
凌游轻轻的拍着凌昀的后背,像是小时候哄着妹妹一样,然后柔声说道:“这个世界就是很公平,用你有的,去换你想要的;小时候,你想要长大,想要岁月过的快一些,但长大就是需要付出些什么,岁月不迭,代代更替,你长大了,你眼中的大人也就变老了,等你变老了,你眼中的孩子也就长大了,总有一天,你我也会到了魏爷爷这个年纪,到时候,你我也会切身的体会到他们的苦恼,他们又何尝不希望岁月再慢些,再慢些呢。”
说着,凌游放开了凌昀,然后轻轻的拭去凌昀脸颊上的泪花,淡淡的说道:“你我都是医者,医者的初心,就是让有些人的岁月,再慢些,让有些人的遗憾,再少些,你现在觉得委屈,是因为你的能力还不够,不足以达到具有发言权的地步,所以你要更加的努力,这个过程很艰辛,很痛苦,但破茧成蝶,凤凰涅槃,哪个成功,是轻松如意的呢?”
一边说,凌游一边拉着凌昀走到了一旁的石桌前坐了下来,然后接着说道:“能力这个东西,就是你做任何事的门槛,能力够了,那就是一道门,能力不够时,你自然觉得它是一道坎,爷爷和哥哥们,能保护你一时,保护不了你一世啊,你总要学会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独立的行走下去。”
说着,凌游又合了合凌昀的衣服,满眼温柔,但语气却十分坚定的说道:“今天,你能通过我和你亚言哥的关系,顺利的就解决摆在你眼前的难题;可有些人呢?绝大部分人呢?她们可没有这么好运,她们要么继续的去在钱主任的屋檐下仰其鼻息,要么,就是失去这个她们寒窗多年才获得的这份工作,没有其三让他们选择。”
“而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让最平凡的人们,能够拥有更多的选择,我知道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可哥哥又何尝不是在负重前行,为了这个信念而努力呢?那作为我妹妹的你,难道要轻言说委屈?说放弃?”
“我觉得我们的小昀没有这么脆弱,我相信我们家小昀,有一天会通过自己的本领和努力,走到那个钱主任的位置上去,然后让更多现在如你一般的年轻人,拥有一个公平平等的平台。”
听到这里,凌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重重的朝凌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我才没有脆弱呢,等我有一天有了能力,我肯定做的比钱主任要好。”
凌游闻言刚要伸手摸摸凌昀的头发表达对凌昀的认可,随即就听凌昀眯着眼邪笑道:“等我要是有一天能当院长,我第一件事,就是开除像钱主任这样的老巫婆,并且断了她们的退休金,把她们全都一脚踢出医院。”说着,凌昀还做出了一个踢脚的动作,连脚上的棉拖鞋都甩飞了出去。
凌游听了这话,表情先是一怔,然后便将抬起的手,在凌昀的头上拍了一下:“我想先把你一脚踢出去。”
凌昀揉了揉头之后,又气鼓鼓的对刚刚起身的凌游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哥,麻烦把鞋帮我拿回来呗。”
凌游闻言轻笑了一声,朝右边的偏房走去:“自己去拿吧,回去睡觉了。”说着,凌游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
凌昀闻言朝凌游的背影叉着腰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间就看到了从正堂里走出来的小土狗,于是便笑着看向了小土狗嘬嘬两下说道:“狗爷,帮我捡一下拖鞋。”
小土狗对着凌昀竖了竖耳朵,可随即却摇着尾巴走到院里的大树根下面,放了水之后,就潇洒的又回往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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