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外族人,就像是刘邦征讨匈奴,隋炀帝讨新罗,难道他们一开始就会知道自己会败?
不说其他,就像是之前公孙瓒讨伐袁绍,袁术进攻兖州,难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做好了战败的准备?
显然不是,他们虽然肯定知道有风险,但是依旧认为这个风险是在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是可以接受的,最终也会获得胜利的。
做人自然不能太上帝,习惯用已知的结果来推导,或许大多数情况下是正确的,但是万一错误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先分开来看吧……”斐潜说道。
或许这些人之间有个别的有所关联,但是现在并不是直接揪出这些联系的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牵扯得越多,人和事务之间的关系就越复杂,这样一来需要分析的项目就越多,往往就会陷入一团乱麻的境地。
荀谌缓缓的点了点头。
荀谌智力什么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是毕竟是习惯了事无巨细,一定要弄得全盘清透才算罢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多的习惯性的将眼前的这些事情关联起来看,所以就越想越是干系众多,各种事务纠缠不清。
这样似乎有些强迫症的性格,自然是有好处,当然也会有一些坏处,比如像现在这样的情形,如果单个来分析的话并不是很难,但是要说他们之间有联系,那么就牵扯到是怎样联系的,联系的内容又是什么,相互之间要怎么配合,关键的联合点又在哪里……
而这些问题在信息短缺的情况下,要一时半会间就要推演出来,确实是有一些困难。
不过对于荀谌来说,他倒是不觉得困难,只是时间上可能要多花一些。
这也是谋士的特性,无可厚非。
然而斐潜却凭借着后世的经验,让荀谌将这些事情切割出来,单对单的进行分析,这样显然会更加的有效率。
“先说简单的……”斐潜轻轻过的敲击着桌案,“王黑王之隐。”
虽然说是简单,也只是相对而言,太原王氏的继承人死在了自己的学工之内,难道就可以像后世那样,说是躲猫猫或者自己摔倒的么?
如果不搞清楚,以后士族子弟谁敢到学来,而没有了士族子弟作为基础的学,那么就会很快的像是鸿都学门一样,被排斥,被否决,这对于斐潜即将展开的关于培养基层官吏这方面的计划,虽然不能说是沉重的打击,但是也会有相当大的影响。
继承人,向来就是牵扯极多的存在。
况且之前王黑能来学,也是代表了太原王氏对于斐潜的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一种妥协,和质子模式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
因此虽然此时肯定和斐潜无关,但是斐潜也不能说不关我的事,那我就不管了……
多少要有一个交代。
这不仅仅是人情,也是世理。
“太原王氏乃并州之冠,虽说重要,但并非紧急之事,”荀谌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封写满了字的木牍说道,“某已经草拟了一封书信,算是先给太原王氏一个答复,还请君侯过目……”
斐潜接过,上下看了几眼,书信不长,就事论事,除了客套寒暄安慰等等的话语之外,也就是表示一个态度,会彻查此事给王氏一个答案之类的话语。
除了表面上的意思之外,字里行间也透露出斐潜如果对于太原王氏有所图谋,一个活着的质子肯定比死去的更有价值,然后隐隐的指出,王黑之死,对于斐潜没有任何好处,那么也就意味着……
“可。”斐潜点点头,然后将木牍递给了身边的黄旭,说道,“令书佐撰抄一份,盖上某官印,令人送往太原!”
“唯!”黄旭拱手接过,然后招来了一个亲卫,吩咐下去了。
盖上了斐潜的印,基本上就等同于正式的公文了,就算是太原王氏有所不满,也不能立刻说斐潜不作为,反正这个事情,现在只能是暂时慢慢调查着,因为斐潜需要面对的,还有其他更棘手的问题。
“嗯……第二件事,黑山贼……”斐潜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说道,“友若对于黑山,所知几何?”
有时候,经验主义确实会害人。好多人,包括斐潜原本在内,都认为黑山军不足为虑,不就是一群黄巾残匪么?
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黑山贼广收中山、上党、河内、赵郡之黄巾,大小约有二十余名统领,每名统领之下少则三四千战兵,多则万余,仅此一项,黑山可战之兵当有十余万……”荀谌说道,“固然黑山军战兵之中良莠不分,战力么高低有差,然其中亦有不少为先前黄巾为乱之时的力士……”
斐潜点点头,这个事情从这次的粮队被袭当中就可以看出来了,黑山军并非一无是处。桢林的守将上报来的信息说怀疑是胡人,不过呢,之前贾诩传过来的消息说黑山军异动,相比较之下,斐潜自然是更详细贾诩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