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扶罗虽然不知道所谓创意为何物,但是也对于鲜卑人提出来的条款不怎么感兴趣,看着拓跋欣金,心中忽然跳了跳,连忙低下头咳嗽两声掩饰一下眼睛里冒出的凶光。
不知道卖一卖这个鲜卑使者,能不能拿个好价钱?
反正是要赎罪的,说不准还可以减免些财物损失什么的?
於扶罗换上了一幅笑呵呵的脸,说道:“贵使不用着急……这个事情牵扯众多,总是应该商议商议的,再宽心几天也不迟么……”
拓跋欣金皱着眉,迟疑了一下,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却被於扶罗大声的吩咐上酒上肉的话语给堵了回去,然后闻到了酒肉的香味之后,有些直肠子的拓跋欣金也就忘了之前想要说些什么了,多考虑就多考虑吧,不行就再等一天?
於扶罗乐呵呵的唱着劝酒歌,端着马奶酒邀请拓跋欣金,吃这个喝那个,养的白白胖胖的,也好上称啊!
吃喝到一半,於扶罗将油手在袍子上擦了擦,然后起身出了帐篷。马奶酒度数并不高,但是喝多了膀胱也受不了,总是要放松放松。
可是於扶罗刚在大帐后面找了个位置,正伸手到皮袍里面掏啊掏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族内的长老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然后被护卫拦了下来,但是也不走就那样在远处翻着死鱼眼看着於扶罗方便。
“……”於扶罗低声的嘀咕两句,淹没在汩汩的水声当中。
匈奴并非是高度集权的政治结构,而是部落联盟制度,大长老就是另外一个较大部落的头人,名义上听从单于的调配,但是在其部落当中也是拥有充分的行政权力。
这一次反对於扶罗杀呼厨泉的,主要的便是大长老,当然,其他人也没什么资格议政。
大长老怀的心思,绝对不是嘴上说的什么治病救人,给犯错的一个机会,而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对于匈奴这样松散的联盟制度政体来说,单于的权限越大,那么作为大长老的权限相对就越小。在这一点上,呼厨泉活着比死了好,因为按照匈奴的惯例,呼厨泉是有这个资格继承单于的位置的,所以如果於扶罗做的太过分,就可以用呼厨泉去顶替於扶罗,从而做到政权的平稳过渡。
呼厨泉活着,就可以制约於扶罗,并且对于大长老来说,呼厨泉还有一个於扶罗说没有的优点,呼厨泉并不偏向于汉人,至少不像於扶罗那样还看什么汉人的经书……
当然,这是刚开始的时候,大长老的判断,因此大长老一开始就强烈反对杀呼厨泉。
不过,事情事态总是在不断的变化当中的,就像草原上的风,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尿吹回来淋湿了脚……
於扶罗颤抖了几下,然后将皮袍盖下去,缓缓的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大长老,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我的单于……”大长老抚了一下胸,行了一礼说道,“听闻大单于准备要和汉人按照汉人的规矩,做什么……赎罪?赎呼厨泉的罪?”
於扶罗皱了皱眉,说道:“你听谁说的?”
“不能赎罪!”大长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匈人有自己匈人法则,凭什么要去听汉人的什么规矩?这一次让我们赎罪,下一次就要收钱收税到我们头上来了!汉人的规矩,哼哼,汉人的狗屁规矩!南面的零散小部落,没年都要给汉人什么税,牲口都要二十抽一!大单于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於扶罗有些不以为然,说道,“那是羌人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而且看羌人也没什么意见的样子,怎么,大长老还跟羌人有什么往来?”
“上一次是羌人,这一次就是我们匈人了!”大长老似乎有着超前预见性的说道。
“不和汉人议罪?”於扶罗皱起眉头,下意识的看了大帐一眼。他原本还想着拿鲜卑人去抵消一部分罪过呢。
大长老年老成精,顺着於扶罗的视线一看,忽然笑道:“看来单于早有安排……果然是羌渠的儿子,行,这个方法不错!我看这样可以!如果汉人不同意撤销右贤王的罪名,那么我们就联合鲜卑一同进攻!”在大长老的心中,当年征西打下阴山,其中功勋至少有匈奴的一半,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本身就可恶至极,还想着得寸进寸的收什么牲口税,简直就是忍无可忍。
“呃……这个……”於扶罗刚开始还点着头,结果听到后面半截的时候才察觉有些不对,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说汉人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说匈奴现在主要需要恢复生息了?
最终,於扶罗目光闪动几下,说道:“这个……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