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呢,前期确实是真正“人和”的,也就是为了真正的普通老百姓考虑,鞭打督邮,治理平原等等,可是到了中期,刘备发现只有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口碑有个鸟用啊,要钱没有钱,要人没有人,除了落得一手的好人卡之外,便是像丧家之犬一般被人到处驱赶。
于是乎刘备就开始各种联姻,跟上层的士族子弟也慢慢的进行融合,与广大的普通民众的“人和”也就转变成为了小范围的“人和”,在赤壁之战的时候甚至有意无意的利用普通民众阻挡拖延曹操的进军脚步……
现在,刘备虽然没有经历过长坂坡,但是在川蜀成都干的事情也是差不多,一方面借荆州兵卒压制和收编东州兵,然后拉拢一部分落魄的川蜀士族,打压原本掌权的东州人士和川蜀士族。
而彭羕,明显就是属于被刘备打压的那一派的。
既然话已经挑明,彭羕也就没有继续绕弯子,而是侃侃而谈道:“川蜀之地,绝非坐守之地也。当以得川蜀而衡天下,上之足以王,次之足以霸,恃其险而坐守之,则必至于亡。刘益州父子二人,便为佐证也……”
“昔日高祖,王巴蜀,都南郑,出陈仓,定三秦,战于荥阳、成皋之间,而天下遂归于汉。故而,若窥巴蜀之险,则从而窃据之。当其始也,气盛力强,智勇交奋,勃然有并吞四方之势,故足以创起一隅。若其后处堂自足,意计衰歇,妄思闭境息民,却不知已然气力衰竭,无力以拒外敌矣。”
“是故从来有取天下之略者,莫不切切于用川蜀也。秦欲兼诸侯,则先并蜀,并蜀而秦益强,富厚则可轻诸侯。如今将军欲进川蜀,又遇刘氏窃据川中,不服王化,若不能及早去之,恐异日祸延也。宛西羌旧事,稍有耽搁,致其坐大,蹂躏地方,难以收复。今将军既兵至广汉,何不挥军直下,早日底定,即可专注山东,以待天时。若将军仍有疑虑,吾等不才,愿为先导,尽绵薄之力……”
斐潜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彭羕的滔滔不绝。妈拉个巴子的,说了这么一堆,依旧是假大空的套话,一点实际性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先导,就说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掐断的道路,还似乎觉得已经是做出了很大贡献一样。
斐潜盯着彭羕,说道:“永年以为,刘豫州,何许人也?”
“刘玄德,枭雄之姿也……”彭羕沉默片刻,推翻了之前所谓的“乌合之众”的言辞,重新下了一个定义。
斐潜点点头,然后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既是枭雄……尔等车马众多,蔓延而来,刘豫州会毫无察觉?”
彭羕愣了一下,然后顿时色变。
彭羕之所以还多少拿捏着架子,无非就是待价而沽,现在连待价的东西都没了,那还能落得什么好价格?
斐潜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彭羕这些人毕竟还是斗争经验太少,或许是之前刘焉和刘璋这个等级,并没有让彭羕等人多么费心思,所以到了刘备手中的时候也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以至于出现了这种不应有的疏漏。
这其中也有斐潜引诱和推动,当然斐潜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而且斐潜也是有意想要看到川中的这些川蜀大姓大户和刘备发生一些剧烈的冲突,只要底子不打烂,斐潜甚至还希望能够斗争得激烈一些……
明面上么,斐潜自然也就带了一些惋惜之色,语气之中也有些不满之意:“尔等自诩为川中智慧之辈,如今却是……唉……”
此言一出,顿时就像是千斤巨石一般,咕咚一声砸在了彭羕勉强维持的外壳之上,将其砸了一个稀烂,露出了其虚弱无能的一面来。
“将军!这,这……”
彭羕“这”了半天,没能说出什么道道来,反倒是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在外袍之上打湿出大小不一的圆点。
彭羕最终脸色涨红,也失去了原有的平稳气场,吭哧一下拜倒在地,叩头有声:“将军!还请将军看在川中父老一片拳拳之心,速救吾等于水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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