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许多想当清官的,自己两袖清风,自然无法照料那么多的家乡人,家乡的人就只觉得他小气吝啬数典忘祖,然后前面被贪官围攻,后面被还要被家乡人指着鼻梁痛骂,甚至被家乡人出卖……
『所以,若是族人前来,安排倒是要安排,不过么不可随意给与……』斐潜一边替黄月英和蔡琰往她们两的碗里捞着菜,一边也没忘了给自家小子捞一点,然后到了最后发现自己的反倒是没了,只能又是再往内加新的,然后眼睛盯着锅,嘴上交待着。
『不许只吃肉!』斐潜一扭头看到斐蓁偷偷的将菜挑出来,便是眼一瞪,『菜也要吃!都要吃!』
斐蓁下意识的就偷偷拿眼瞄黄月英,然后被黄月英无视了,只能是低头哦了一声,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夹了一小块的菜,愁眉苦脸的塞进嘴里,宛如嚼蜡一般。
蔡琰因为胎儿的关系,所以每一顿胃口都不大,吃一点就饱,但是过一会儿就饿,见到自己碗里都满了,便是制止了斐潜的添加投喂,慢悠悠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黄月英昨夜纠缠了斐潜好长时辰,容光焕发,心情好,胃口就好,西里呼噜吃得起劲,根本不理会自家孩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只顾着挨在斐潜身边,一边吃一边盯着锅里还有些什么,『郎君你放心啦……这个,这个好吃……』
斐潜看着黄月英,觉得一点都不能放心,『反正你就记得,有找到你这里的,就全数推来给我就是了,你别做主乱给些什么……』
黄月英点着锅中的食材,『知道了!看!浮起来了,熟了!这个,我要这个!』
雪花纷纷,嬉嬉闹闹,飘飘摇摇。
……( ̄3 ̄)a……
在斐潜和家人一起吃羌煮的时候,在冀州之处,也同样也有几个人围坐一处,吃着羌煮。
『曹公未进军荆州之时,某便见得曹公,谏言于其面,直言荆州一地,麻烦极大,问题极多,劝曹公不可擅轻而动,然则如何?』
『这荆州一地,为骠骑之根本是也,昔日骠骑起自浮萍之时,便于荆州……更何况荆襄士族,多有联姻,这黄氏蔡氏庞氏,皆为亲属,曹公即便是得了荆州,这些人,是用,还是不用?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清河县。
县城中最为贵气的酒楼上,在屋内助兴的女子正在乐曲声中边歌边舞,两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各自持着酒杯,似乎都在看着舞姬,但实际上是借着舞曲的遮蔽,相互谈着一些不方便他人听闻的话语。
『……兄弟是中平元年上了任……不是兄弟我吹嘘,上任之后,对政务之时,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可是偏偏遇到了黄巾贼!』
左边的那个中年人一脸的无奈,『我也并非是完全不通军事,整顿防务,严肃军律,修葺工事,又是打探黄巾贼子的消息,又是定下封锁清剿的策略……可,可问题是,区区一县之地,所能用的兵卒又有几何?黄巾贼呢?打败了几百人,便来了几千人,打败了几千人,便是来了数万人……』
『兄弟我打退了黄巾贼三次!足足三次啊!那个时候,城头上的尸首……连我自己都是差一点死在了城头上……哎……』
右边的中年人将一杯酒递了过去,『不想那些了,喝酒,喝酒。』
『嗨,也罢!喝酒!』
两人相互致意,然后一饮而尽。
『兄弟我也知道,如今翻这些旧账,多少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当下社稷纷乱,人心也是如此,更有人言还不如当时就是黄天换了苍天!』
『此言太过!太过了,当罚酒,罚酒!』
『嗯……罚酒便是罚酒……』
两人便是又是喝了一杯,然后目光便是向着酒楼之外投去。
酒楼外面,便是清河略显得有些败坏和破旧的市坊。即便是飞雪纷纷,也不能尽数遮蔽着破败,就连路上的行人,也似乎是脱了全身的气力,只剩下了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
『呵呵,昔日韩使君所在之时,我等以为韩使君无能,不能成于当世,然后呢?袁公倒是众望所归……众望所归啊!结果又是如何?呵呵……如今袁公走了,曹公来了……三支兵马,加起来便是差不多二十万了罢?又是先动手的,便是如何?如何了?』
左手的中年人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荆州之地,便是二十万,结果便是堪堪取了一个荆北之地,然后呢?骠骑一出武关,便是忙不迭的议和,议和!这天下可不仅仅只有荆州!又是需要多少兵马?多少钱粮?就一个荆州之地便是如此,天下,天下又将如何?这天下,依旧还是大汉天下么?』
右边的人愣了一下,然后也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过了片刻,他自己取了酒壶,连续饮了几杯,声音低沉的说道,『大汉终究还是大汉……』
『大汉……呵呵,大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