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临时到了这里,还没有完全扎好营地,今天还必须再继续劳作,许多普通的牧民只是就着些生水,吃一些干硬得如同石头一般的黑饼子。
在华夏大地上,越是往南方,饭食便越是一些汤水,食材新鲜,现煮现吃,不是这些靠近南方的汉人追求什么品质的生活,而是因为不这样做,食物就很容易腐烂变质,除非是喜欢对腐食有偏好的那些……
臭豆腐配臭笋,外加一条臭鳜鱼。
而比较靠近北方大漠的区域,就很多食物越发的干硬,像是石头一般,可以用来打架的那种。
像是丁零的这些牧民,基本上也是吃野菜干和谷物粉末压制的黑饼子,稍微富裕一些的,还有一些奶制品。
而那些烹煮着相对比较新鲜的肉的普通丁零族人家庭,则是根本没有幸福的表情,而是像是比死去了父母还要悲伤,因为这些比较新鲜的肉,只意味着一件事情,就是对于非贵族的普通牧人家庭来说,刚刚有牛羊死去了,只能是尽快将这些死去的牛羊吃掉。
丁零人,还有大漠当中的牧民,在这个时候吃牛羊肉,几乎就是等同于在春天的时候汉地的农夫在将种子在锅中烹煮一样……
悲伤且绝望。
丁零的贵族那边,吃的东西会相对好一些,但是也很有限。贵族有奶制品,有肉干。那种半路上染病死去的牛羊,贵族是不会去动的,贵族们吃的是现杀的,健康的牛羊肉,亦或是这些健康的牛羊肉做成的肉干。
天下大乱,各处的经济秩序都随着政治秩序的崩溃而崩溃掉,而战争对生产的破坏更是全方面的,这使得哪里的日子都不好过。
然而,即便是都不好过,汉人到底还有发达的手工业和种植业,可以在一个城池内或者大庄园中形成一个内部循环的经济系统。
在大漠当中,这些失去了贸易系统,甚至遭遇了寒潮的胡人,则是比汉人要更快,更彻底的跌落……
跌落到赤贫的红线上。
丁零的头领,也有些茫然。
之前,开春了,也就意味着又是新的希望降临,牛羊漫山遍野的吃着疯长出来的青草,那青草就像是刚吃一口,然后下一口便是迫不及待的塞到牛羊嘴里一样,然后牛羊在冬天里面瘦下去的膘便是肉眼可见的丰盈起来。
部落里面也会充满了欢笑,有人会弹起胡琴,然后有人会旋转着跳舞,庆祝冬日的远去,春日的来临……
夏日的牲畜繁衍,秋日生下新的小崽子,储备干草,又是一冬。
谷</span> 然后看着自家越来越多的牛羊,满满的干草垛子,心满意足的裹着皮袍看着飞雪,喝点马奶酒,啃一条咸肉干。
可怎么,怎么就变成了当下的这般境地?
几十年,上百年来,这日子不都是过得好好的么?
怎么说变了就变了?
想不明白。
清晨的阳光之下,丁零人忍受着疲惫,饥饿,寒冷和内心当中的恐慌,开始在周边忙碌起来。
大漠很大,有时候似乎可以容纳无穷无尽的人,牛,羊,马,但是有时候却很小,尤其是当因为北面的牧场基本上都被暴风雪摧毁了之后,不得不南迁之后,在大漠当中就容易相互碰到一起,有时候碰到的是邻居和朋友,有时候么……
凄厉的喊叫声从远处响起,使得丁零头人的手都不由得抖了一下,半碗水泼在了地上,但是他根本顾不得许多,只是站直了身躯,尽力往远处眺望。
一杆三色旗帜,出现在远方。
丁零人对于骠骑将军的战旗并不陌生,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一杆的三色旗帜。就像是每一个开车的人到了路上的时候,都会明白需要安全驾驶,但是真当事故发生的时候,谁也想不到。
这一杆三色旗帜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警报声越发的凄厉,就像是在天边草坡里面冒出来一样,连续不断的出现了大量的汉人骑兵!
丁零族人根本没有做任何的防御,也没有派遣斥候四下侦测,因为这个时间,不,不仅是当下,在几年前,十几年前,几十年前,都没有汉人在这个时间段侵入到大漠当中的深处,都没有到达过这一片的区域!
对于丁零人来说,这里就像是自己家里的卧室,又有谁会在卧室里面还要布置哨兵,还会四下查看门窗墙壁安全完整?
汉人骑兵个个身材高大,穿着打磨精细的锃亮铁甲,披着红色的披风,头戴铁盔,很多骑兵还插着白色羽翎作为装饰……
这几乎就是代表了这些骑兵当中很多都是精锐!
在军队之中,虽然很多物品是制式的,但是也有一些非常个人,或者说个性化的东西。比如头盔上的羽翎。新兵蛋子即便是看了眼馋,也是不能随意的给自己头盔上插羽翎的,除非这个羽翎是一开始就配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