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这样的,原本应该叫侯爷,君侯什么的,亦或是正儿八经的称之为渔阳亭侯,可问题是王英是女的。大汉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出过了女侯爵位了,若是按照之前的说法叫女君什么的,似乎也有些别扭。毕竟之前『女君』是真的有手握权柄,生杀一言之间,而王英这个侯么……
叫『女侯』那就更不妥了,感觉就像是叫一只母猴子似的。
结果现在就变成了『王侯』,就像是一群人的统称。
似乎也可以,但是……
尴尬的远远不只是称呼。
『王侯欲往太原?』张时笑着,但是笑容里面充满了冷酷的味道,『太原可是多事之地啊,王侯……太原之内繁杂纷乱,稍有不妥,恐生祸事……王侯身躯尊贵,又何必亲自处理这些烦恼之事呢?不如将这等琐碎杂事交于在下……毕竟,处置奸猾,审判定罪这等事务,也是在下职责……王侯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
不如何。
甄宓在王英出发之前就再三强调,这件事,不可假于他人之手。没错,就是『他』人。在权柄面前,就算是父母兄弟都会翻脸,更何况是『他』人?
『多谢张从事费心……』王英在长安多少混了一段时间,也渐渐有了点成长,『此乃王氏家族内务,就不赶烦劳张从事了……』
王英从胆怯,见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变成了当下多少还能说一些外交辞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进展了,可这个进展对于王英来说或许是巨大的,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么……
至少张时看来,王英没有做好什么准备,甚至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都没有。这还谈个屁?
另外一边,王英并没有意识到当下她的言语和表情有什么问题。
张时目光微微一凝,稍微在王英的脸上落了一下,便是立刻拱手,笑容可掬,『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搅王侯了,告辞,告辞……』
王英点了点头,让人送一下张时。
张时笑着,拱手离开。
等离开了王英的临时营地,张时才将笑容收了,转头看了看,冷笑了一声。
『主上,方才怎么不劝说一番?』张时的心腹随从说道,『不是听说有山贼出没么?』
『山贼,呵呵,山贼……』张时冷笑了一声,『去,给马都喂些吃食……今天我们就回去……』
『回北屈么?』心腹问道,『那不用现在喂食,等进城再喂也不迟……要是路上耽搁了,说不得就进不了城了……』
张时冷笑道:『谁还去北屈?直接去平阳!』
『啊?』心腹抬头看了看天,『这都快天黑了……』
『少废话,』张时沉声说道,『快点去安排!』
见鬼的山贼,这里平日里面都没山贼,连蟊贼都没有,眼下王英才出发没几天,北屈这里就有山贼传言了?然后北屈县城之内的守军,就不得不派遣人员前往北屈工房之处,加强戒备……
没错,不是护卫王英,而是去保护工房了。
平阳,以及周边的郡县都有兵卒,但是并不代表这些兵卒就可以随意调动。
就像是平阳有骑兵,但是没有荀谌的手令,便不可随意离开平阳地界。
其他郡县也是一样。
北屈也有兵卒,但是北屈的兵卒主要都是用来防备北屈县城和北屈军械工房城的,一般也不外调。
张时原本是咬着河东裴氏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后来跟着斐潜一路回了长安,在长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张时又重新到了平阳北屈一带,一方面处理河东那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务的后续,另外一方面张时觉得,自己只要盯住了北屈这个庞大的兵器器械工房,就肯定能再立新功……
果不其然,张时的『守株待兔』并没有白费,他也同样察觉到了走私活动,只不过这一次的走私不是发生在河东,而是在太原。
随着调查的深入,张时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一些比较微妙的问题。
这些问题,张时原本想要和王英做个交易,结果么,这话题都还没展开,就被王英硬生生的堵了回来。
没想到这个王英,竟然什么都不懂!
张时可没有什么心思去教……
都在江湖飘,又不是有什么血缘亲戚,自家孩儿,有几个会详细教导,悉心传授?
而且按照这个情况,王英这些人还不知道山贼的事情,甚至还不知道太原局势的微妙,这要是不离王英等人远一点,万一接下来的路程里面真出了什么事,怎么避嫌?
心腹不明就里,挠着后脑勺,去给马匹喂食一些精料去了。
张时眯着眼看着心腹的背影,啧了一声,没办法,忠诚和机灵往往不可两全。机灵的么,不怎么能让人放心,但是忠诚的么,有时候又显得太笨……
王英还是蛮诱人的,倒不是王英这个人多美,而是她身上的爵位很香甜。
可是为了那点事,就要张时不管不顾上去舔,甚至有可能还会搭上一条命,显然不值得。
于是乎,在张时发现王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张时隐晦的交易暗示都听不明白,那么还有什么合作的价值?
『要知道,我可是拼了命,豁出脸去,才在这个世道中活下来……』张时轻声自语道,『既然如此,凭什么你就这么好命?嘿嘿……真要是你倒霉,那也活该,哈哈……』
『主上!』张时心腹重新回来了,『马备好了!』
『走!』张时一挥手,『即可启程,连夜赶路,明天要到平阳!』到了平阳,找荀谌汇报就是,至于其他的么,就看王英自己的气运了!
老子可不趟太原这浑水!
关键是还没好处,那还去个屁?
……(σ`д′)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