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史慈进城的时候,这些鄯善的官员,正在骠骑兵卒的监视之下,恭恭敬敬的撅着屁股跪倒在街道两侧,以此来表示对于骠骑和太史慈的臣服。
这些曾经是鄯善王国百姓的『父母官』,满脑子都在想方设法,如何去讨好莅临了鄯善国的新统治者,谁有空去管鄯善国的子民们是笑还是哭?
为了表现出其和鄯善断绝一切关系的决心,甚至特意舍弃了原本鄯善传统皮袍,而是穿了一身的汉衣,而且从其穿着的汉衣合体程度和衣袍材质来看,定然不是临时让人去做出来的……
太史慈啧了一声,不置可否。
对于一个鄯善人来说,穿汉家衣袍也就罢了。
奇装异服么,有时候太史慈闲暇的时候,冬日里面也会穿皮袍御寒,这算不了什么,但是如果一旦是正式的场合,太史慈一定会穿汉服的。
现在,这些平日里面被鄯善百姓供奉的,靠着吸着鄯善百姓的血活着的『父母官』,不仅没有因为鄯善王城被攻陷而反抗,或是悲哀,而是喜滋滋的穿起了汉袍,引为时尚……
这让太史慈不免都觉得有些恶心。
所以太史慈懒得和这些人说一些什么,略带了一些厌恶的扫了一眼之后,便是沉声吩咐,让这些家伙都到一边去等着,别挡着道。
比起会见这些家伙,太史慈更注重的是城中仓廪的情况。当他带着兵卒赶到仓廪区域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无人把守,门户洞开。地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物品,器具。而且还堵住了几个正在仓廪里面偷窃的蟊贼,见到骠骑兵卒来了便是急急奔走,想要翻墙逃走,被一箭一个射掉了下来。
太史慈巡查了一圈下来,眉头皱起。
一个王城的仓廪,竟然大部分都是空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都空的,还有一些价值不高的物品,堆积在仓廪之中。
『来人!』太史慈吩咐道,『立刻清点仓廪物品,登记造册!』
……(`皿)……
斐潜平静的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扜泥城。
扜泥城被攻陷,并不是什么太让人惊讶的事情。
火炮的准头依旧是一个大问题,但或许在整个滑膛炮的发展过程当中,都没有办法彻底改进。而想要爬到有膛线的科技树的树杈上,还有很多障碍要一点点的度过。
即便是如此,火炮对于城墙的压制效应,也足够体现出来了。
以前想要攻打这种城池,耗费的是人命。
现在有了火炮之后,耗费的就是钱财。
这几乎就是翻天覆地的一个变化,从堆人口到堆钱财,或许华夏会更快的走向贪财和腐败,但是比起漠视底层,草菅人命或许好一点?
腐化,腐败,腐朽。
或许改变过王朝也同样无法避免这样的一条路。
斐潜也不清楚他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打开了一个魔盒,但是对于华夏来说,想要突破小农经济的封锁,走向向外扩张的道路,必须要有一个强烈且有力的刺激……
火炮打破的不仅仅是扜泥城,更是打破那些想要自己一代人缩脑袋躲起来,还要子子孙孙全数都缩起脑袋的乌龟壳!
否则那些山东杠精们,永远都只想要缩在自家的乌龟壳里面。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乌龟壳不掉,他们不在乎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是黑色的,红色的,还是绿色的。因为这些杠精们,只会看到别人脑袋上的帽子颜色,也喜欢给别人扣帽子,至于他自己头上的,自然都是看不见……
孔老夫子就算是有些迂腐,还知晓以直报怨的道理,结果到了儒家后期,全数都是说着愚忠愚孝,企图将自己子民反抗的手脚全数砍断,到了后面又哀嚎说百姓为何没了血勇,便是成为自己对内凶残对外谄媚的借口,结果直至后世依旧有不少人见到洋人膝盖就发软。
斐潜回头看了看,在队列的远处,有一小撮人。
鄯善小王子。
步森老和尚。
还有那些之前在鄯善国内来或是恳求,或是威胁斐潜的汉人……
哼哼。
斐潜转过头来,对身边许褚道:『老和尚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许褚回禀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有人回报,说是之前在小城的时候,有人似乎想要接触老和尚,结果看到我们兵卒严防,就又跑了……再有下次来……定然能抓来……』
斐潜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会有人搞死步森,亦或是搞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利用佛子佛孙的名头来叽叽歪歪,但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不敢?是因为西域当下的佛教徒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还是说因为后世某些方面的影响让斐潜有了错误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