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考核的措施,确实极大的激发了曹军兵卒的上进心,但是因为完全没有文化方面的要求和奖励,所以很多曹军兵卒根本就没有心思花在学习知识上面。
方向错了,想要纠正回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曹纯或许意识到了,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但是他现在的重点是要掀翻北域这座大山,否则幽北死活都别想发展起来。
回到了厅堂之后,曹纯抬眼看到了辛评,便是问道:『鲜卑人的盟约书在何处?』
在发现漠北新来的这一帮子是鲜卑之后,曹纯就动了些心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北域赵云将鲜卑大人杀得杀,揍得揍,要说这些鲜卑人和赵云没仇恨,谁信啊?
所以这些鲜卑人不是送上来的助力么?
至于之前和夏侯尚之间的冲突,都是误会……误会……
因此曹纯立刻派人前往联系,希望能够建立一个宽泛的联盟关系,共同对付赵云。
辛评见曹纯如此,几乎是脚刚踏进厅堂,便是发声询问,急切之情溢于言表,于是在心中轻轻一叹,但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他将鲜卑的盟约书递给了曹纯。
鲜卑人当然也希望能够在寒冬来临的时候获取一些额外的补给,于是几乎是没有什么太多的犹豫,就接纳下了曹纯递过去的没有几片叶子的树枝……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曹纯看着写在羊皮上的盟约,大笑起来:『善!破北域有望矣!』如今有夏侯尚在北域做内应,又有鲜卑人充当援手,确实看起来有那么一些希望。
辛评迟疑了一下,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曹纯,『将军……这鲜卑人,我等并不熟悉,虽说有盟约之书……然未必言而有信……』
曹纯摆摆手,显得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然后又是问了辛评一些其他什么事情,就让辛评下去了。
曹纯盯着辛评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招了招手,『派人去小心盯着,别距离得太近……看他做一些什么或是见些什么人……』
一名护卫应声下去了。
『将主,你这是……』曹纯的心腹问道,『这辛从事,有问题?』
『莫须有。』曹纯轻声说了一句,『现在是非常时刻,必须绝对小心。』
『那么鲜卑这边……』心腹又是问道,『真的就……我是说,鲜卑人可没有什么信义可言……』
曹纯哑然失笑,『某何尝不知?』
『那将主你这盟约……』心腹很是疑惑,既然曹纯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鲜卑人,为什么又会和鲜卑人联系呢?
曹纯大笑起来,不过笑了没几声,就收了笑容,沉吟起来,『等过两天,若是这辛佐治没做什么,便是……嗯,或许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你说,在渔阳城中,还有多少人是骠骑奸细?』
曹纯不相信任何人,不仅仅是辛评,也包括夏侯尚。
当然,曹纯是不知道夏侯尚对于其小妾的那种情感,也不能理解,但是曹纯在让夏侯尚前去做内应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甚至是做好了夏侯尚暴露的准备。
甚至可以这么说,曹纯根本不相信夏侯尚能够成功,他之所以劝说夏侯尚前去做内应,是因为曹纯觉得夏侯尚留在幽北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送出去祸害旁人……
让夏侯尚做先锋,连个胡人都打不赢,让夏侯尚做后勤,曹纯怕到时候屁股着火。所以曹纯干脆就威逼带利诱的让夏侯尚去投了北域。若是夏侯尚真的做好了内应,能够给与曹纯协助,不论生死,也是有了价值。若是夏侯尚连内应都做不好,反正曹纯是按照夏侯尚会暴露来安排的,也不会有多么意外。
曹纯盯着辛评,让辛评负责去联系鲜卑,签订和鲜卑的盟约,也是类似的意思。
曹操让辛评去北域做使者,目的就是为了搅乱北域,破坏北域相互之间信任的链条。
曹纯当然要将曹操的战略思想贯彻下去,所以利用辛评去搞辛毗,曹纯心中没有半点的犹豫。曹氏夏侯氏多少儿郎子弟都在奋勇血战沙场,然后这些冀州豫州的士族子弟就光想着坐在后面捡便宜?那有这种好事!
即便是辛评什么都不做,曹纯也相信在渔阳城中还是存留一些骠骑的奸细的……
『派一些人,多穿御寒衣物,到周边山头监视……』曹纯沉吟着说道,『如果有奸细向外传递消息,多半是以樵采为名……算了,不用派人了……』
曹纯很快的就改变了主意。一方面是现在天气入夜之后气温下降得非常厉害,在外露营过夜有很大的危险,另外一方面是曹纯本来想法就不打算遮掩和鲜卑联盟的消息。
当北域知道了鲜卑人卷土重来,并且和曹军取得了联系,签订了盟约之后,北域对应的策略无非就是两个,龟缩,或是,进攻。
龟缩就是赵云真的离开了,所以北域的兵卒在没有强力主将之下,不敢做出什么举措。
那么曹纯就可以真的去联合鲜卑,大肆扩张了,先对大漠之中投靠了骠骑的那些胡人部落下手,然后挟胜之师攻下常山新城!
如果说赵云依旧在常山,那么作为北域都护,肯定不会坐视这一只鲜卑残部壮大,必然会要出兵打击,而如今天寒地冻之下,能出动的必然就是精兵当中的精兵,也就自然是赵云直属的部曲。
到时候鲜卑怎么死,曹纯管不着,但是却可以趁机偷袭常山新城,就算是攻不下常山新城,也可以牵扯北域,给夏侯惇的侧翼减轻压力,同时还可以对太原郡施压。
『直接在城门登记……』曹纯沉声说道,『从今日开始,所有出城樵采,亦或是做什么其他事务之人,全数记录下来……待出军之时,尽数缉拿!统统杀了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