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你持我的将旗,在此一定要守三天!』曹震看着军侯说道,『你需要什么?我这就安排人去南岸帮你送过来!』
『……』军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咬着牙说道,『军粮器械!要坚守,至少要让儿郎们有吃的,有武器!』
『这是自然!』曹震点头,『没问题!我让人去安排!天明之前就送过来!』
『兵力!』军侯提出了第二条要求。
曹震迟疑了一下,依旧点头,『好!不过浮桥容纳有限……这样,送粮草军械的兵卒,你全数都可以调配!还有什么要求?』
军侯喉头上下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最后他摇了摇头,『没有了。』
曹震上前,用力握着军侯的手臂,『此战,关系到全军上下!待战后,我说到做到,一定给你请功!』
军侯涕零拜谢而去。
曹震看着军侯走远,脸上不悲不喜。
『少将军……』曹震身后的护卫低声嘀咕道,『到时候……还真的给他请功?』
曹震斜眼看了一下护卫,『若是真能守三天……便是请功又有何妨?』
『就是……三天后还能剩下多少来?』另外一名护卫低声说道,『河东这一次来,可是汇集了四五千人……』
许据骑兵牵制,又有步卒汇集而来,压力自然山大。
『好了,都别说了!』曹真低喝一声,『都去准备一下,趁河东兵卒汇集到这里,内部空虚之时,我们才有机会!』
……
……
这些年之中,关中河东北地川蜀等地,都在快速的发展,但是这些快速的发展也带来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人才跟不上。
尤其是边缘区域,斐潜根本顾不上。
人才的培养,不是像游戏拉几个农夫,叮叮当当一阵乱锤,大学建起来了,然后就有数不尽的人才到处都可以用了……
如果没有守山学宫,没有京师讲武堂,斐潜麾下大部分的人根本别想有什么晋升的空间,也无法获取其他人的经验。就算是如此,斐潜也依旧只能先照顾一些重要的区域,像是太行山中的一些小县,基本上来说,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如果说涉县还因为是在滏口陉的关键点处,有派遣了巡检兵卒驻防,那么漳县就连巡检都没有,依旧还保留着四五年前的模样。
因为漳县实在是太小了。漳县原本也有一些人口的,但是后来太行山之中张燕作乱,攻破了漳县烧杀掠夺了之后,漳县就败坏了,一直都没有恢复。
后来贾衢在上党壶关之地,重点经营和重振壶关体系,便导致大量的流民和人口都是汇集在了壶关地区,而像是漳县这样残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
就像是关中长安像是黑洞一样在吸取着周边,甚至是整个大汉的活力,物力,人力一样,壶关也是吸引着上党郡内其他县乡的各种人和物,漳县也就自然越发的难以恢复,更谈不上发展了。
漳县原本希望给卞秉一些粮草,然后免财消灾。如果在卞秉没有受伤之前,这个办法说不得可以行得通,毕竟之前的卞秉还是风度翩翩,自然也想要讲究一些风雅。
可是现在,风雅已经和卞秉无关了。
一个瞎眼的人还有多少风雅?
大多数的人,对于肢体残缺者,都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怜悯和善意。并且这种态度,和知识受教育程度无关,否则后世对于导盲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恶意了。
当然,善意也不是没有,只是就像是野草之中的花一样。当赞叹鲜花是如此的美丽的同时,别忘了周边都是野草杂生。
卞秉现在成为肢体残缺之人,
大汉传统的习俗,肢体残缺相貌丑陋者,不可登高堂。
他的文官的通天阶梯,不管将来他有没有能力爬上去,都已经断了。
所以,他只剩下了从战场上获取武勋一途。
卞秉蒙着一只眼,血色透出了布,暗红且腥臭。
为了保住另外一只眼,他的伤眼只能是活活的挖掉,这几乎让卞秉再次的痛死。
死去活来之后,卞秉就变得越发的凶残起来,和从冀州出发之时的儒雅之士的模样,几乎是天差地别。毕竟当自己身体出现残缺的时候,卞秉也就不在乎其他的人身体是否会残缺了。
『举火!夜战!』
卞秉咬着牙,尽显狰狞之色。
『进军!不克漳县,不收兵!』
甲胄上几乎是沾满了血肉的曹军军校,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连忙低头领命而去。
先前在卞秉面前多说话的,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再也不说话了。
缺少了一片视野的卞秉,让他很不适应,而且没有充分的休息,伤口也没有愈合,持续的疼痛刺激得他就觉得脑子都是在抽疼。
卞秉面前不敢说,但是在阵前么,曹军兵卒军校之间,却是嘀咕不断。
『又是进军,进军,就会说这一句么?』
『上来就杀了人,这不是逼着漳县死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