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被砸倒的曹军兵惨叫声响起。
虽然说滚石擂木跌落的轨迹和碰撞的角度都是随机性很强,但是对于拥堵在山道之中的曹军兵卒来说,伤害则是很大,更重要的是失去了盾牌的遮蔽之后,从头顶上射下来的箭矢根本无处躲避,只能是硬抗,一时之间便是阵列大乱。
申耽眼见明明就差这么一点,可就是攻不上去,大恨不已,但是就算是再有不甘,今夜突袭对他来说,良机已经失去,最后只能是鸣金收兵。
……
……
秦岭余脉山中。
曹真接到了来自于木兰塞的信报,看完了之后,沉默了许久。
说申耽不用心吧,申耽还组织了敢死队登悬崖夜袭。
但是说申耽很努力吧,他又没有能够将木兰塞攻克下来。
所以曹真能说什么?
更何况曹真面对李典,也没能讨到什么便宜。
曹真损失了一部分的兵卒之后,试图设伏引诱李典上当,做出了撤退的迹象,结果李典就是死守着谷口,根本不为所动。曹真原本还以为说他原本设伏的地点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有意再撤了一段,选了一个并不是那么险要的地点埋伏,可依旧是没等来李典的兵马,这才算是彻底死心,不指望李典会来了。
虽然有积雪可以临时补充水源,但是曹真的干粮已经吃光,这几天是在用骡马来支撑,而骡马也快吃完了。
『传令……撤军。』
曹真脸上多了几分的沧桑和无奈。因为在山中奔波劳碌,有没有能够好好的休息调整,曹真现在的模样,简直比刚从襄阳出发的时候还要苍老十岁的模样。
曹真护卫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因为这几乎都是所有人心中不敢说的结果了。
攻不进去,可不就是只能撤退了么?
李典防守很稳,稳到了曹真根本找不到什么好机会。
如果曹真不是带着自己的部曲和曹军精锐,恐怕是早就军心溃散,无法收拾了。之所以现在曹真还能在山中坚持到最后一刻,主要还是因为这些部曲私兵几乎是一家老小都在曹氏的控制之下,即便是个人再有什么想法,也必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中的老小。
这就像是后世之中,动不动就是什么某某后整治职场啊云云,但是根本看不到什么中年社畜敢这么干一样。
某某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是裸辞,也大不了回家啃老,可是中年社畜呢?一日不作,便是一日不得食,老老小小嗷嗷待哺,哪里会有什么底气翻脸跳脚?
曹真的部曲私兵也是如此,听闻曹真最后下令真的撤兵了,这才露出了几分的轻松姿态,又不敢显露太过,以至于招惹曹真不喜,但是言行举止之间多多少少也透露了一些轻松来。
曹真默默看着。
他不甘心。
李典统领兵马太『正』了,曹真在山中无法勾引李典上当,这就意味着曹真如果还想要打汉中,便是只能在木兰塞硬磕。这就像是武关道只能硬磕武关关隘一样,令人绝望且无奈。
用人命去堆,确实是有可能会堆出一条路来,但问题是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
而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曹真都没有这么多的资源可以用来浪费。
唯有智取。
曹真没来上庸之前,以为有了申氏作为内应,又有氐人庸人可用,足可平克汉中,可是没想到申氏之言也不尽真实,在上庸之地倒是拿下来了,氐人也确实笼络了一部分,但是光拿下上庸没有用!
曹真摘下了兜鍪,在一旁的石头上磕了两下,抖出不少头皮,虫子和沙尘来,『上庸,非衢地,亦非争地啊,乃交地也……』
没错,曹真对于上庸的认知有些偏差,现在才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准确的认知。
上庸形态散落,曹军可以轻易的来,那么李典也可以轻易的收复,因此李典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放弃了这一块不容易防守的区域,而曹真现在即便是占领了,也同样难于防守。
『没错,交地。』曹真重复着,看着手中的兜鍪,就像是这个兜鍪就是上庸之地一般,『交地难守……』
曹真思索着,却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曹兵来来往往,很快就将物资都收拢好了,到了曹真面前禀报,『将主,都收拾好了……』
『这么快?』曹真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
他们原本就没有剩下多少物资,加上兵卒又是早有退意,自然是很快。
曹真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可是又不好说一些什么,只能是叹口气,站起身。
对于这些兵卒来说,他们并不懂得什么是天下大局,也不知道曹操和斐潜的这一次战斗又有多么重要……
等等。
曹真刚想要将兜鍪戴上,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然后就盯着兜鍪上的花纹,沉吟不语。
在曹真边上的护卫见状,心中不由得又是跳了跳,『这……将主?将主,这是有什么吩咐?』
曹真反应过来,眼珠转动了几下,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计较,便是将兜鍪扣上了脑袋,摆了摆手,『无事……出发!』
曹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是交地,那就要以交地之法来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