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停顿一下,见赵厂长的嘴一张再张,便没停顿,换了口气接着说。
“您也许会说,您没有给她不幸,但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不幸,一辈子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都要活在规矩和压抑中,形同坐牢,不能放肆地笑,不能任性地哭,人生毫无乐趣可言,这是最大的不幸。您和我妈的爱情很不幸,可能让您不再相信爱情,但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那个年代发生的事不具备参考性,不能等同类比,恕我无礼,您没有权利否定爱情,因为在您的爱情当中,有人比您承受得更多更重,不管怎么说,您现在功成名就,而我妈,一辈子活在流言中,种了一辈子地,身心没有好过一天。”
“慧慧……”赵丁旺摆了摆手。
陈慧没容他插话:“如果说我九哥不学无术,是个二流子,那我无话可说,但是事实上,他年轻有为,有上进心,头脑灵活,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同龄人中,我敢说,全黄水县,超过他的没几个,别说钟国仁,就是钟县长,在这个年龄,也未必如他,您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飞黄腾达,不能和你家门当户对?最关键的是,他和筱雨是真心相爱的啊!我九哥的家庭也很好,现在家里开了养猪场,他妈是个世间少有的好女人,把几个孩子培养得都很优秀,家里的人和和睦睦,那才是适合筱雨的地方。您的爱情幸与不幸,已成过去,我希望您给筱雨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这个机会是属于她的,您无权剥夺!”
陈慧终于住了口,情绪有点激动,胸脯微微起伏,脸红扑扑的。
刚才赵丁旺几次想打断陈慧,现在有了表达的机会,反而半晌无语。
别墅供着大暖,室内的气息醺醺然,催人欲睡,灯光越发昏暗。
“唉,”赵丁旺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慧慧,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你还是太年轻,这个世界是不讲道理的,在这点上,过去和现在是一样的,从未改变过,也许过去还好一点。所以,我不想听你讲道理,如果你所说的故事,就是这些道理的话,那今天就这样吧。”
“道理是道理,故事是故事,我当然还要讲故事。”陈慧说。
“说吧。”
“其实,”陈慧咬咬嘴唇,“我九哥,和我大哥,和我,都不是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