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上旧衣服,去地里割草,学会了开四轮车,拉着玉米到乡里的加工厂磨成粉,提起铁锹,跳进猪圈里,哼哧哼哧地清理猪粪……
他渐渐发现,他其实并不特别讨厌干粗活,把自己搞得一身臭汗,再泡个热水澡,浑身舒畅无比,内心充实无比,睡觉也格外香,和家人之间也相处得无比融洽,家里的每一点微小的进步,都和自己挂上了钩,有一种说不出成就感。
过去他认为的那些俗事,一旦投入其中,原来也很有趣味。
也许,一直以来,赵小禹的风头太大了,他自知,无论自己怎么干,都抢不过他的风头,索性自暴自弃了,在别的方面寻求满足。
赵小禹的消沉,正好促成了他的崛起。
他按部就班地执行着“追芳计划”,不敢拖延,也不敢冒进,每周和芳芳见两次,周末回家见一次,中途约她吃一次饭。
他不敢操之过急,毕竟芳芳和其他女孩不同,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人物关系太复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有巨大的风险,鬼子赵不会放过他的,“孙二娘”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他在家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所以,他谨小慎微,在芳芳面前维持着谦谦君子的人设,言语不敢放肆,行为不敢造次,大不了每晚睡前和她用短信聊几句天。
他越靠近芳芳,就越喜欢她。
芳芳太好了,性子柔柔的,说话柔柔的,连眼神都是柔柔的,但她却不柔弱,不任性,不矫情,不用哄,善解人意。
尽管金海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迫切情感,但还是被芳芳看出了苗头,每当金海痴痴地注视她时,她就有点不自在。
孙桂香和胡明乐也看出了苗头。
一天晚上,两人睡下后,孙桂香问:“你看没看出来,金海和芳芳好像在找对象呢?”
胡明乐说:“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孙桂香问:“这种行吗?感觉像换亲,你拿闺女换了个老婆,村里的人又要说闲话。”
胡明乐说:“行啊,亲上加亲,当年我和老爷子、小禹还差点结拜呢。管他闲话不闲话,只要民政局给登记就行。”
孙桂香说:“那咱们得给他们加把劲,金海眼看三十了,就因为胆小,现在还没找过对象呢。我看芳芳也是胆小的。两个人相互喜欢,但谁也不敢主动说。”
胡明乐问:“怎么加把劲?”
孙桂香说:“你问问芳芳,我问问金海,如果两人都有那个意思,咱们就把这门亲事定下哇,我是急等着想抱孙子呢。小禹暂时没指望了,只能指望金海了。”
胡明乐说:“好。”
又一个周末,金海和芳芳回到家,孙桂香走进金海的房间,问:“你现在还没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