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中正今日尤其安静,慕容峥问了他一句,他也说的中规中矩,但到底还没有失了他做丞相的本分,提出的见解也都有些道理,只是不如从前那么有见地了。
慕容峥点点头便放过了他,转而宣布,“从此刻起,大周全力备战。”
不过要出征并不只是说一句话那么简单,对内要准备兵器粮草,对外要选拔出征的将领和随军的监军,再就是调拨军队。
如今只是前者便已经让朝堂上物议如沸,许多大臣都晓得,若是要打仗,肯定要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平日里能拿到的油水也要少许多。
更别说慕容峥还可能想办法让世家掏钱,存点家底不容易,这更是要他们半条命去。
兵器年年都有铸造,自然是现成的,不过近些年来风平浪静,都堆在库里,如今拿出来也是正好用得上。
只是作战在阳春关,便得运送去那边,这又是一项肥差。
统领此战的将军,慕容峥还没有想好,朝中可用之人不多,这一战又只能胜不能败。
郑槐端茶进来时,那托盘上还有一封密信,慕容峥看一眼先将信拿过来拆了,茶水是一口都没动。
一目十行看完,他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却又一言不发,郑槐干脆将茶盏端到他面前,带些恳求道,“皇上好歹喝口润润。”
这几日他眼看着慕容峥为战事操劳,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如今想必又是在琢磨战前准备了。
这密信送来时他便已打量过,想是从阳春关那边过来的,只因为这样的纸张只在那边有出产,不大精致,不过胜在实惠好用,哪怕是用炭条在上头写字也能写得清楚,不容易晕开。
既然是从阳春关来,那写信之人的身份也不难猜了,如今来了这及时雨一般的消息,想必是冯家小姐向慕容峥请命要领兵出征。
她的性子热烈如火,又是个刚直的,跟冯老将军一脉相承,如今知道了要打仗,那心思太好猜了。
但这开战会不会用到她一个女子暂且不说,慕容峥就算答应,朝廷中这么多众说纷纭的大臣们也不会让冯溪薛真上任,那不只是下了他们的脸面。
郑槐忍不住想,如果真是答应了,不就在说满朝文武还不及一个小小女子有胆量?那是真贻笑大方了。
冯溪薛为将虽然不大能成,但她身后的冯家却是不可多得的猛将,想必皇上也考虑过,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做决断。
眼前烛火摇曳,慕容峥仍然拿着那信从头看到尾,不知已经看了几遍,眉头又渐渐的紧皱起来。
郑槐不好问这军机秘事,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忽然见慕容峥将信放下,端起旁边凉透了的茶盏,抿了一口又放下。
而后他看向郑槐,“去把程大人请进宫。”
郑槐马上带着命令出去,他晓得这封信还是说动了慕容峥些许,不然他不会想跟程鹤云商量。
等人来了已是深夜,这消息不少官员在府中都已得到,纷纷起了艳羡或是妒忌之心。
程鹤云这小子如此得皇上的信任,难不成真要一枝独秀了?
他不过是个不打眼的文官,何德何能这么晚还留在宫中跟皇上单独议事。
这份宠信是从前姜中正才会有的,如今他也攀上了这高枝,还这么年轻,真是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