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媳妇儿说不生那就不生了!”
气得本就心慌意乱的裴淑静没好气的给他头上来了一巴掌。
这不是胡闹吗!
孙苏云闭着眼睛浑身紧张的坐在凳子上,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也就两位老爷子此刻的表情还算淡定----只要不叫麻醉师,一切都好说。
距离产房过道最近的转角处,周杭萍的手死死的抓在墙壁上。
被修得精美而光泽的指甲已经寸寸断裂,但她却浑然不觉。
听着产房里儿媳妇传来的嘶喊声,很有相关经验的原护士长裴淑静知道楚描红等下需要的是什么----浓味的巧克力或者一碗参汤。
人参她一直随身带着,之前父亲托药房的医生给熬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好了。
为了方便照顾儿媳,裴淑静今天穿的是布鞋,走在地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故而当她走到走廊拐角处的时候,正凝神听着产房那边动静的周杭萍没有丝毫察觉。
突兀间,二十多年未见的好闺蜜就在这个小小的走廊拐角处,面对面的遇上了。
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令人窒息的静谧持续了好几分钟。
眼中骤然闪出泪花的裴淑静猛然一巴掌甩出。
清脆的耳光声在走廊里传出很远。
“周杭萍,你这个混蛋!”
周杭萍生生的受了这一耳光,没有用手去捂脸,她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静静……。”
……
裴淑静和周杭萍之间的关系极其复杂。
两人既是同学又是朋友,更是战友、闺蜜和情敌。
之前裴淑静打了周杭萍一记耳光并不是因为张前义。
而是为了失去母爱多年的张宏城。
医院一条僻静的走廊里,两人坐在一条斑驳的长凳上。
原以为自己藏了几十年苦楚要倾诉的裴淑静,发现在真正面对周杭萍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人之间只有周杭萍的声音在断断续续的流入她的耳朵。
二十多年不苟言笑、看似少言寡语的周杭萍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说了太多太多语无伦次的句子。
当空气再次变得安静,裴书静终于问出了藏在自己心中几十年的那句话。
“萍萍,你后悔……过没有?”
在裴淑静的眼中,哪怕二十年过去,周杭萍的美依然是那么绚丽而夺目。
所以她大抵上应该是不后悔的……。
周杭萍用手绢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有些事不能说后悔不后悔,但又有些事却让人后悔莫及。”
“我当年劝过他跟我一起去国外,可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要真的去也只会扛着机枪去……。”
“我日日夜夜放不下的就是城城……。”
“静静,你别以为我狠心,几十年都不寄封信回来,而是我也没有想到我原来的那个家到了国外之后会变得那样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