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寂静和痛苦的枷锁是被听雨打断的,她急匆匆冲进来,慌乱又担忧地道:“小姐,春生发烧昏迷了……”
这一句话,像是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一瞬间将崩溃的云芷砸了个粉碎的。
与此同时,也将她过往的骄傲和自信,砸成了粉末。
她红着眼眶愣在当场,直到听雨心疼的唤她,她方才回过神来,踉跄地出门去看春生……
然而,发了高热的春生,已然烧的浑身泛红,任凭她如何呼唤,他都无法醒来。
已经熬油一般熬了几日的云芷早已嗓音沙哑,她唤了一声又一声,也扎了一针又一针,直到嗓子肿的说不出话来,春生也没醒来。
听雨哽咽着问她:“小姐,我能现在去熬药吗?”
云芷机械地点了头,听雨忙擦了眼泪跑出去。
可是,药材越来越少了,剩下的,只够明天早上再熬一顿的。
听雨擦了眼泪,照着方子 抓了药以后,便匆匆跑去熬夜,然而,药还没熬好,便出了事……
云芷是被外头的喧闹声拉回神的,她伸手抹了把眼泪,起身往外走,便听见接连的咳嗽声,可百姓们沙哑的抱怨声。
“听雨姑娘,之前是您说的药材不足,所以,晚上不给熬药,现在,您怎么能自己坏了规矩呢?”
“是啊,听雨姑娘,我们之前夜里咳的睡不着、疼的掉眼泪的时候,您都不管我们,现在好了,您自己个儿半夜熬起汤药来,熬药也就熬了吧,还不给我们喝,哪儿有你这样的?”
“对啊,哪儿有你这样的?”
“反正,我们不管别的,你既熬了,我们也瞧见了,也就得人人有份,否则,这汤药,谁也别想喝。”
已然崩溃的云芷冷眼看他们指责听雨。
她就那么站在廊檐下,看着听雨红着眼要辩解,众人却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看着众人或不满、或恼怒、又或是恶毒的面孔,忽然觉得,之前的自己,是如此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