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萱约他出府相见,只说是母子久未团聚。他得出门一趟。

谢邈是男孩儿,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头生活。他想出门,府上没人会多问。

茶楼。

任如萱等得心焦。一见到谢邈,她眼睛都亮了,长长舒出一口气,拉过谢邈的手道:

“你这么久不来,娘还以为是那谢家拘着你,不让你出来见我呢。”

谢邈听她这话,心底有些不痛快。他挣开任如萱的手,恭敬给她行礼。

“好孩子,快快起来,让娘瞧瞧。”任如萱连忙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抚着他的脸,泪如雨下,“怎都这般瘦了?这天杀的谢家,你爹爹死了他们便这般作贱你?让你这么小一个孩子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吃苦?”

谢邈其实很久没见她了。若非此次见面,他甚至都快忘了任如萱长什么样子。所以他对母亲的亲昵有些不自在。

但他强忍着没躲。

“邈儿,你是娘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看你吃那么多苦,娘怎么能不心疼啊……邈儿……”

“你是男嗣,他们都这般苛待你?我真是不知道你妹妹在谢家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呜呜呜呜呜……”

谢邈心一沉,有些难过,又有些果真如此的释然。

他这个母亲从小便只对他妹妹好。

爹爹去世时,他觉得天都塌了,正茫然不知所措,却发现母亲因为保胎要离开谢家那个伤心地。他哭着喊着要和她一起走,她却说他是谢家子嗣,得乖乖在谢家待着,还说她生了弟弟妹妹就会回来。

他等啊等,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他却等来母亲带着妹妹不再回谢家的消息。

他哭着跑到任家去找母亲,谢家找上门要带走他和谢婉。母亲要谢婉,不要他。

他知道母亲是不得已,可他心里还是难受。

再后来,母亲改嫁,他一个人前往少林寺习武。

宁安侯偶尔会去信问他过得如何,可母亲却从不过问。就连他回家,母亲到谢家来,也从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