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许久牌的张小鱼蹲在街角啃着一个凉了的饭团——从某个牌馆老板厨房偷的。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向着城西瞥了一眼,但没有在意。
只是当那处天狱里有少年说了‘小国寡民’四个字的时候。
张小鱼却是停了吞咽的动作,抬手揭了一粒粘在脸上的饭粒,挑眉看向那一处。
只是却又是叹息着,自顾自地说道:“大道啊大道。”
埋头继续啃着饭团。
过了没多久,人间似乎传来了一些焚烧东西的味道。
张小鱼啃完了饭团,又看向了城西,嗅着那种烧焦的味道,嘴里嘟囔着说道:“o.o连着被烧两次,倒霉啊倒霉。”
一面叹息着一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在街上游荡着,或许要去开始下半场的战斗了。
牌桌上的战斗。
“西门当然不会这么蠢的啊,师弟。”
......
当那场火烧进了那些发呆的天狱吏的小小的国度里的时候,南岛已经背着剑离开很远了。
他没有想过会是这般顺利。
就像他坐在牌桌上一样。
在悬薜院听风台上也有场牌局。
只有三个人。
虽然三缺一,但是三人还是颇有意思地打着。
云胡不知握着手里的那张幺鸡,看了许久,换了张三万打了出去。
“碰!”
陈鹤嘿嘿笑着。
云胡不知笑着摇了摇头。
草为萤也是难得端正地坐着,酒葫芦放在一旁,许久没有喝过了。
他没有打过牌,所以还在好奇地学着规则。
云胡不知虽然号称通览典籍,也看过很多教人打牌的书,但是在牌桌上的技术不可谓不差。
只有陈鹤还算好一点。
所以也只有陈鹤赢了一些钱。
陈鹤一面从桌上抓着牌,一面看向草为萤问道:“你们那个人间,难道就不会打牌?”
草为萤想了想,说道:“不会,他们之前才学会酿酒,连吃穿问题都才刚刚解决,打牌这种事太奢侈了。”
南衣城自然是富足的。
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打牌。
草为萤倒是看得很透彻。
但一旁的云胡不知却有些不明白。
但他的不明白不是这局牌。
而是陈鹤什么时候来了个叫草为萤的远方亲戚。
然后今日入夜时分二人便跑来找他,说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他,把他拉到了牌桌上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在教打牌,一个在学打牌。
待到这一局结束之后,云胡不知终于没有按捺住,看向草为萤好奇地问道:“不是说要问一些问题吗?”
草为萤拍了一下脑袋,说道:“不好意思,忙着学打牌去了,忘了。”
云胡不知哭笑不得,说道:“这和打牌有什么关系?”
草为萤想了想说道:“因为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很庞大的计算力,所以想看下你算得好不好。”
“......”
云胡不知沉默良久,说道:“原来是这样。”
草为萤拿起一旁被冷落许久的酒葫芦,喝了一口,这才开口缓缓说道:“云胡先生是黄粱人?”
云胡不知点点头。
草为萤笑着说道:“我今日看见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但是有很多东西我不是很明白,所以想请教一下先生。”
“请讲。”云胡不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巫鬼之道中有小巫,有大巫,有灵巫,再往上是什么?”草为萤很是虚心地问道。
云胡不知沉思了一会,说道:“古籍记载,灵巫之上,是人间偏神,而后是天地正神。这二者都是属于鬼神。”
“原来如此。”草为萤轻声说着,看着听风台外的夜色,想着今日在城头看见的那些暮色里的东西,沉思了很久。
陈鹤没有出声打扰二人,溜到一旁去躺着休息了。
云胡不知便安静地看着草为萤。
草为萤过了许久才问道:“听陈鹤说,先生能够计算大道修行的趋势?”
云胡不知摆了摆手,说道:“浅薄之见而已。”
草为萤笑着说道:“能够算大道,如何能够算是浅薄之见?”
云胡不知没有在意草为萤的吹捧,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与先前所问的有什么关系吗?”
草为萤轻声说道:“我想让先生算一下巫鬼之道的向上趋势。”
云胡不知挠挠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想算鬼神?”
草为萤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是的。”
云胡不知想了很久,说道:“其实算也可以,但是未必准确,毕竟万物通过数理模型来解,所得的解自然不是唯一的,就如同我算了这么多年的大道一般,至今都没有找到那个最为确切的唯一解。”
“能算便行。”草为萤微微笑着看着云胡不知。
“但是还缺一些东西。”
“缺什么?”
“黄粱巫鬼不像槐安大道,显于人间,一切可知。纵使悬薜院遍布黄粱,亦是缺少了许多数据的记录。”云胡不知叹息着说道,“最关键的是,缺少一条完整的通往灵巫的可观测数值趋势路线。”
草为萤站了起来,走到台边喝着酒,想了许久,开口说道:“先生给我三日。”
云胡不知愣了一愣,问道:“三日做什么?”
草为萤转身看着云胡不知,笑着说道:“三日之后,给先生一个灵巫做参考。”
云胡不知愣了愣,不知道草为萤要做什么。
难不成要去黄粱抓个灵巫过来?
......
南岛撑着伞一瘸一拐地走回悬薜院的时候,这里的牌局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