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是成道境的修行者。
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没有那般放松。
周山沉吟了少许,而后看向巷子里那具尸体,缓缓说道:“先不要动这里,好好封锁着,你带我们去找下那个酿酒的。”
捕快点了点头,而后在前面带着路,五人向着镇西而去。
一路穿行而去,一路上的人都是很是小心翼翼地避让开来,周山四人并没有在意。
越过了一些巷子之后,终于在镇西看见了那户孤立于山脚下的小院子。
院子里有些炊烟,大约是在煮晚饭的样子。
周山四人平静地走上前去,也没有敲门,径直推开了那扇门,按着剑向着里面走去。
大约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出来,看见了四身黝黑的衣袍,神色明显地有些不自然,站在那里愣了一阵,却还是故作镇静地向着众人行了一礼。
“诸位大人来这里有事吗?”
周山目光平静地看着妇人,又看向她身后半掩的门扉,说道:“你家男人呢?”
妇人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说道:“他近日里出远门了。”
“何时之事?”
“前日。”
“大年初三出远门做什么?”
“那便是年前。”
于是周山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妇人。
这样连敷衍都懒得诚恳一些的话语,自然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小镇妇人来历自然清白,这是一路捕快与他们说清了的。
是以周山几人也没有为难她,带着剑向着房中而去。
妇人也没有阻拦,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到了一旁,眼神漠然地看着一旁的那个捕快。
捕快倒是转过了头,看向了院外。
周山四人在屋中搜寻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发现,又去了后院,后院背靠青山,有扇小门,通往山中而去,院子里是一些酿酒的地方,存放着许多酿好的酒,一旁还有着一缸新酿的酒。
一旁的炉灶仍然在烧着火,滤网上还有一些酒糟。
周山皱眉看着院中的模样,又走回了前院,看着那个妇人问道:“你会酿酒吗?”
妇人很是平静地说道:“不会。”
周山目光移开,再度打量了一阵院里的景象,而后看向那个捕快,说道:“带我们去山里看看。”
捕快点了点头,说道:“好。”
五人穿过了后院,向着山中走去。
那个妇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雨檐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很久,而后回到了厨房,继续烧着火,做着饭。
雨后的山道并不好走,不过走了一阵之后,倒是出现了一条通往山里的石阶小道。
这是镇子里的人去岭南剑宗的路。
也是山上的剑修下来会走的某条路。
一行人沉默无语,四处观望着。
那几个天狱吏心中大概也是有些忐忑,是以刀剑都未曾离开过双手,修道之人,亦是一身道韵若隐若现。
至于那个捕快,则是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连那样一个成道境的修行者都干脆地死在了那里,自己自然没有什么反抗的必要,能跑就跑。
“他是修行者吗?”
周山看着一旁的捕快问道。
捕快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平日里镇子里的人与他交道打得少,他也很少出门,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周山平静地说道:“年末的时候,山月城天狱收到了一封信,正是因为那封信,天狱才会有人来此巡游。”
捕快听到这句话,倒是诚恳地说道:“此事我不知道。”
周山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捕快在那里挠着头,不知道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过了许久,众人才走到了一片怪奇的石林所在,有条小道通往石林深处,林中并不阴暗,有暮色洒落。
周山四人在林外停了下来。
捕快轻声说道:“便是这里了,我就不进去了,诸位大人。”
周山点了点头,只是却又看向那个捕快,缓缓说道:“你知道吗?”
捕快心想我知道什么?
周山向着林中走去,声音穿过石林传了出来。
“十二楼是只能证存而不能证伪的存在。我们既然来了。”
“便要见血。”
“要么是我们,要么是他。”
那个捕快沉默地站在林中暮色里,什么也没有说。
天狱四人走入了石林中。
林中时有一些未曾融化的积雪,堆积在山石阴凉之处,上面有些落叶,也有些脚印。
周山按剑而去,一身剑意蓄势待发。
石林并不长,四人没有走多远,便看见了一个男人坐在石林的边缘。
周山四人停了下来。
“于清理?”
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坐在一片山石的边缘,安静地看着人间。
修行者也是世人,倘若不想展露修为,除非境界远高于他,否则有时候自然难以分辨。
是以面对着这样一幕,周山四人亦是没有放松警惕,微微分散,神色凝重地看着那个山石边缘的男人。
周山四人等了片刻,见男人依旧没有动静,于是正打算向前而去,只是正在这时,男人却是突然动了一下。
林中有锵然剑鸣响起。
只是这剑鸣并非来自山石边的男人,而是周山与另一个剑修。
男人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酒壶,拔开塞子,喝了一口,而后轻声说道:“这是很多年前,我爹酿的酒,喝到现在,只有这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