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舟雪感觉自己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胡乱抽搐着,他面上还算淡定地看向叶云洲:“你做了什么?”
“镇妖痕,很奇怪吗?”叶云洲在监牢里一派从容地对上路舟雪的视线,他有些失望地叹息道,“阿昭,你过去很听话,所以我不需要这样控制你,不想你还是叫我失望了。”
“人妖混血,果真是叫妖族卑贱的血脉污染了,教化是没有用的,只有这样的手段才适合你们。”叶云洲同路舟雪角色调转,站在牢房里也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命令道,“替我把牢门打开。”
“不日就要定罪,本君如何能放你出去?”路舟雪拧眉,他并不想放叶云洲出来,奈何却像有另一个意识在违抗着他的本性,甚至隐隐有把原本的他压下去的征兆,一时间有些迟疑地站在那里。
叶云洲对他现在的反应很满意,牢门从外头是可以用灵力轻易打开的,只见路舟雪催动法诀,牢门应声而开,叶云洲一脚踏触监牢,朝后者点了点头道:“阿昭做得很好,过几日重审旧案,不管百里长情拿出什么证据,都要一口咬死当年的所有事都是你一人所为,不存在任何冤屈,可明白了?”
百里长情搜集到的东西固然铁证,但只要路舟雪不认,明镜尊者自然以此为突破口把他保下来,叶云洲盘算得很好,若是路舟雪突然反水,百里长情的确没有办法硬来。
“阿昭,又不听话了,怎么不应声?”叶云洲说着看向路舟雪,“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叶云洲说完,路舟雪突然间就感觉头痛欲裂起来,仿佛有千把刀锋在割绳索,伴随着脑海中不知是谁喧嚷的声音,路舟雪的思维开始溃散起来,他渐渐地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踉跄地半跪了下去,右手捂着脑袋,抬头有些迷茫地望着天旋地转的世界。
叶云洲饶有兴致地站在那里欣赏着他的惨状,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嘴里还在为他好一般地道:“受了这一次苦,就该长记性了,阿昭,你变漂亮了,也变得目中无人了。”
路舟雪没注意听叶云洲在说什么,他的眼前一片混沌模糊,隐约看见一个模糊人影站在那里,那人似乎在笑他,然后说:“他不在了,你便要沉沦么?”
“你也来了……”路舟雪很轻地呢喃,那人轻笑一声,轮廓忽然就清晰了,竟然长着一张和路舟雪一模一样的脸。
叶云洲见路舟雪跪下去就满眼迷茫地望着虚空处发呆,以为是镇妖痕对他的控制差不多了,正要再下一次命令,不想刚才还神智混乱的人忽然暴起,掐着他的脖子就把他按到了同是寒铁打造的墙上,血肉之躯砸在墙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叶云洲大惊失色,正要加大力度催动镇妖痕,路舟雪却忽然收紧了扣住他咽喉的手,叶云洲顿时呼吸困难,完全分不出心思去做别的了。
路舟雪此时脸上血红色的图腾未褪,从眼尾顺着脸颊一直没进衣领,他本就肌肤雪白,如今更显妖冶,他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叶云洲,哪里有刚才的混沌?
路舟雪朝叶云洲抬起右手,手心里缓慢地凝出一支细长的冰锥,尖锐的顶端差一点便要刺进叶云洲眼球,他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任凭脸因为脖子被掐住而涨得通红,他的灵魂都在颤抖,路舟雪身上泄露出的威亚沉重如山岳,他在百里长情面前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的恐惧。
“知道吗,上一个试图操控本君的人,他的尸身还挂在丰沮玉门山的岩崖上曝晒。”路舟雪冷凝的眼睛仿佛吞噬灵魂的深渊,叶云洲甚至不敢同他对视,“竖子狂妄,也和那巫咸人一般肖想神明么?”
闻言叶云洲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慌又恐惧地想,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路舟雪却不知他心中的波澜,只是将手心里凝出的冰锥缓缓地插入叶云洲的额头,一边道:“本君看不上你的命,待旧案重审,往后所有,听凭造化,你若秋毫无犯,自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