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右边角落里有敞开的茅屋,外边围着篱笆,应该是养鸡鸭的,不过现在里头只堆着些柴火,左边有两颗挂果的果树,分别是桃树和梨树,桃子正是熟透的时候,树上剩的不多,梨还没有完全成熟,挂满枝头。

时乐看了一圈,脑子里已经在规划着之后要好好修整一下菜地,多种些别的,再买些鸡鸭来养,过几年要是有条件再买一头小猪仔。

一边想着一边走回卧房,嗯,这些以后再说吧,现在他要去养养神。

顾朝朗坐在床上拿着一个小布包,见他回来,喊他过来坐下。

“这是家里的地契和房契,你收着,还有银钱,剩下的不多,只有五两银子和几个铜板,置办婚礼的时候花了些,你别嫌弃,我以后会去赚更多的,不会叫你吃苦。”

时乐看他窘迫的样子,便想逗他,“都在这儿了?你没有藏私房钱吧?”

顾朝朗更加窘迫,喃喃道:“没有没有,都在这里了。”说完又小声补了句“我不会藏私房钱的。”他爹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就是他娘管钱,他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时乐笑得仰倒,顾朝朗反应过来时乐是在逗他,嘴角动了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簪子递给时乐。

“这是我娘留给我让我给夫郎的,她还说这是以前的花样了,你要是不喜欢就熔了做个新样式的。”

时乐怔了一下,他是有听他娘说过,顾朝朗他娘改嫁。他有些想问问,又怕是顾朝朗的伤心事,他咬了咬牙还是问了,万一以后遇到他才知道怎么办。

“你娘她……”

顾朝朗还没等他说完已经低声道:“我娘,她挺好的,只是身体不好,我爹在世的时候没让她干过重活,后来我爹去了,我那个时候还是半大小子,正是吃得多干得少的年纪。我娘带着我过了两年,家里积蓄花了大半。

“她没法子就想着改嫁,我不怪她,她走的时候要把人家给她的聘礼给我,我没要,她身体不好,要是手里没有银子看病都没办法,她死活不肯还是给我留了一半,四两银子。

“后来我偷偷去看过她,那个人对她还行,她的继子对她也孝顺,我买了些布匹糖饼和银子一起放在她家门口,看着她出门拿,她知道是我,只是哭,也没叫我,我也没和她说话就回来了。”

时乐有些后悔自己多嘴,接过簪子和布包,看着顾朝朗小声道:“你别难过,你娘肯定也舍不得你的。”

顾朝朗抬头看他,笑了一下:“你别多想,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娘改嫁那个村有些远,以后应该不会再遇见的。你再睡会儿,下午我们一起去后山拜祭。”

时乐起身把布包簪子都放到妆匣里,又回到床上,“你也来躺会儿吧,明天就不得闲了。”说完拉开被子,顾朝朗想了一下没说什么,也躺了上去。

第5章 修

两个人睡了个回笼觉,直至晌午才起。

时乐蒸好米饭,又将昨天特意留好用来祭祖的肉煮熟,快速做了两个小菜,又拿了些桃子香梨,茶酒,一个装满水的葫芦,一起收到篮子里。

顾朝朗也拎着一个篮子走进厨房,里面装着准备好的纸钱线香,他将这个轻些的篮子递给时乐,自己拎着装饭菜的那个,又去院子里拿上镰刀耒耜,两人一起出了门。

出了门绕过院墙往后,就是一条上山的小路,路边就是早上时乐看到的竹林。村里人上山大多走这条路,顾朝朗带着时乐上山,一边走一边给他指山上有什么。

后山很大,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曲春山,不过青塘村人常去的也就村后那一片,便习惯性称呼后山。

山顶树木高大繁多,山腰则遍布着许多果树,有的是野果树,有的据说是之前青塘村祖辈种的,山涧的溪流清澈见底,常见鱼虾,在饥荒年间养活了很多人,不过现在村里人大多能吃饱穿暖,山间的果树多是给大家添个零嘴,或是拿去镇上卖了贴补家用,也不拘是谁,只要是青塘村的人都能去摘。

立秋刚过,山上的栗子核桃都挂满了,只是还是青皮小个,并不能吃,也还有些没过季的菌子,不过今日有事,时乐两人并没有过多关注。

后山比较平缓,树木虽多但是小路并不复杂,不到半山腰处有一片地方是青塘村的祖坟,顾朝朗他爹也葬在这里,两人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时乐将带来的祭品一一摆好供奉,两人一起磕了头,点香,烧完纸钱,开始吃饭,他们这里祭祖的礼仪就是如此,供奉后茶酒倒在墓前,水果也留在墓前,饭食则由后人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