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有些恍惚,道:“我还活着?”
黄若道:“你自然还活着。”轻轻抚着他的额头。
米入斗只觉她掌心柔滑细腻,心呯的一跳,问道:“我晕了多久啦?”
往腰上一摸,那条害人的腰带早被解了下来。
黄若道:“三天……还是四天,我也记不清了。”
米入斗望见她满脸倦色,显然这几天来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心中满是感激。
黄若道:“甄大夫说你要昏四十八个时辰才醒,那就应该是四天。”
米入斗记起前事,道:“是甄大夫救了我?”
黄若将头转在一旁,望着一床斑驳的阳光,道:
“是啊,亏得石大哥想让甄大夫治耳朵,连夜把他骗回来,却正好撞到你中毒。这可真好。”
她说这着“真好”,脸上全无喜悦之色,反而笼着一层浓浓的忧伤。
米入斗慢慢记起前事,道:
“那倔老头不是说不治么,怎地又给我治了?哎呦,石大哥……那岂不成了螃蟹?”
慌忙坐起,两根食指弯曲,举在头顶。
黄若道:“你放心,他的眼睛没在头顶,还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眼窝子里。”
笑容苦涩,眸子里似有泪光。
米入斗道:“你怎么啦?”
黄若道:“没什么。”从脚下拾起一件灰布衫子,扑打了几下,接着道:
“你那件衣裳粘了毒血,不能穿啦。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儿,又给你缝了一件,缝着缝着却睡着了。”
米入斗望见她身上穿的那件淡蓝色的衣裙早已洗得发白,说道:“等我好了,陪你去量身新衣服。”
黄若道:“顾大哥给我做了一身。”
米入斗道:“顾大哥?”
想着顾铁川棒槌般粗细的指头捏针拿线的样子,一时惊奇不已。
黄若道:“你瞧。”将外衫解开。
米入斗只觉眼前一亮,她外衫之下,是件金光灿然的裲裆(背心)。
凝目瞧去,却由一粒粒的金豆子连缀而成。那金豆两端翘起,形似一粒小小的金元宝。
黄若道:“顾大哥说,那天他将十八枚金锥输给了我,不能赖账,一定要把些金锥塞给我。
我嫌它们太累赘,他便在左近找了个金铺,改成了这东西。穿上一试,都垂到了膝盖,好不方便。
他又拆掉了几行,一定要我穿着,说缺钱的时候,就拆几粒来花,比从别人怀里摸方便多了。
她说完,又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