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想要打开那包裹,可手指却不听使唤。
那疤脸男人帮他打开,将里面的物事一件件的摆在他眼前。只见一件蓝布衫子、一个小布包、还有些火石火镰之类的杂物。
米入斗见那衫子正是黄若亲手为自己缝的那件,心头一热,颤抖着手指,挑起来想盖在自己身上。
妇人同疤脸男人打了个手势,那男人帮他把衫子贴身穿在皮袍下。
米入斗又轻轻捏了捏小布包,里面的几颗圆滚滚的东西,正是黄若每次救他的时候,所留的五颗珠子。
那对夫妇腾出帐子让米入斗住。自己一家又在旁边搭了一座帐子居住,每日里给送水送饭,帮米入斗洗洗涮涮,伺候得极是周到。
米入斗打着手势,询问二人姓名、此地何地等等,二人却全然看不明白。
那妇人喉头尚能发出一丝的声音来回应,那疤脸男子嘴巴一张一合,却似鱼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倒是那个小儿,每每啼哭起来,声音甚是嘹亮。
米入斗于奄奄一息之际,捡回一条命来,气血亏虚几尽,只得依着黄若的嘱咐,在帐中安心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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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若在华山派中,同平精卫说了一夜的话,得知了曲蒹葭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吃惊之余,心中一片茫然。
第二日一早,换上自己原本的衣裙,辞别了华山派众人,行下山去。
拿着平精卫的条子,在玉泉观中取了爹爹的那匹马。那马果然极老,四条长腿瘦得支支楞楞,牙齿也几乎磨平。
黄若轻轻抚着它稀稀疏疏的鬃毛,脑中想象着爹爹当年骑在它背上,金戈铁马、奋勇当敌的雄姿英风。
她舍不得骑,牵着它缓缓而行,心头反反复复地寻思:
“去找曲蒹葭报仇吗?可爹爹在天之灵,一定也不愿看着他深爱的两个女儿,斗得你死我活。
可……可曲蒹葭杀了他,还有我的妈妈,害得我好惨,这些深仇大恨,难道不报了吗?
去找笨栗子吗?就算找到了,我又能陪他多久呢?然后呢?让他伤心一辈子吗?他和上官姐姐在一块儿,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