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喆不知道的是,他的晕倒,并不是身体的原因。
他从母亲身上吸出的怪物并没有消失,而是寄宿到了他的大脑里。而他,正在经历着最痛苦的反噬。
怪物进入张喆的精神世界,这个有着十几年空档期的青年,大脑中如无人之境。
怪物在张喆的大脑里兴奋没有多久,就开始对张喆的大脑进行攻击,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
只是令怪物感到郁闷的是,自己在前几任宿主身上使用的办法,在张喆竟然没有丝毫作用。他的精神世界简直是,傻子的脑子里是空白的。张喆的母亲尚可以用执念打开,张喆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准确地说就是一扇大门,只要想进来就可以进来,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为了让它们这些寄宿在人的精神世界里的怪物生存的。
“傻子,这个傻子,这不是害人吗,你让我进来,又不让我活。空荡荡的,让我在这里干什么。”
张喆此刻正沉迷在家庭的温暖中,看着母亲,再也不疯的母亲,自己救出来了的母亲,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抱在了一起,什么也不说,好像整个世界为这个家庭的重生而静止。
“好了,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得像个孩子。”陈铁梅擦着自己的眼泪,数落着张平安和张喆父子两人。
张平安看着眼前的两人,他无法相信,这就是在人们眼中的疯老婆和傻儿子。
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不争气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这个老男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没有对母子俩有奢求,只要他们好好地活着就行,而现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是活生生的。
陈铁梅眼中的涣散神色一扫而去,十八岁姑娘的清澈眼神又恢复了过来,一笑一颦,流转似水。
此刻大脑的记忆里,全然没有怪物的部分,只是留下了这几十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张平安为这个家的付出她全部看在眼里,虽然想做些什么,但是可恶的怪物占有了她的全部。她感到愧疚,剩下的时间,她要补偿这个男人,虽然一开始并不爱的男人。
感情的执念一去,陈铁梅成了人间清醒。爱不是人生的全部,一个人的爱逝去,另一个人的爱还会来。
看着张喆,陈铁梅感慨,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竟然忽视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怪物可不干。它又要作妖了。
在张喆空洞的大脑中横闯直撞,此刻张喆的大脑中似乎翻江倒海起来。这股忽然而来的力量让他的大脑有着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起来。
他的双手紧紧地扣着自己的大脑,仿佛要把大脑抓破,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而额头上的眼睛和戒天尺,此刻没有任何动静,它们的任务是把这个怪物送进张喆的大脑,至于张喆会怎样,好像跟它们没有任何关系。
张喆六岁的智商,保证了大脑中各种力量的平衡,这种平衡持续了十二年,其间没有受到任何力量的困扰。
现在天平被打破了,仅怪物的力量可能比张喆的力量要大得多。他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张平安发现张喆的异状,还未说话,张喆又一头晕倒了。
陈铁梅看着活生生的儿子又倒了下去,心痛不已。大喊了一声,“儿子,你怎么了。”
张喆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父母的忙碌与揪心他全然看不见。
因为,他进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
站在他面前,是一脸无赖,奇丑无比的怪物,它的眼睛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引诱着人打开自己的执念。
可惜,怪物发出自认为最美的姿态,发出最强大的光。但是张喆毫不为所动,因为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什么执念。
“我这是在哪里。”张喆一脸茫然。
“臭小子,你问我你在哪,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这几世为人,寄生在宿主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是何等滋润。如今被你带到了这里,你还有脸问我在哪里。”怪物气得呼呼的,俨然前面的小子比自己还要无赖。
“你到底是谁。”张喆听了怪物的话,更加的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