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怪物被张喆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谁,我就是你妈脑子里的鬼。”怪物大喊叫。这一世最窝囊,被人活生生拽出来不说,还要经受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就是那个怪物,是你在我妈的背上,害她几十年疯癫。”张喆说。
“小子,话不能乱说。冤有头,债有主。害你妈的是那个臭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对,不对,害你妈的是她自己,那个臭男人只是打开了她的执念,我趁机而入。她欢迎我,我就来了,是我的错吗。我只是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就是那个臭男人,抛弃了你,去杀了他,你就解脱了。我只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怪物得意地说。
“狡辩,你就是一个怪物,心魔,如果不是你,我妈就不会发疯,她的人生就不会被毁了。”张喆看到放肆的怪物,气不打一处来。
“啧啧,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小人。没有我,你妈这样的大美人会嫁给你爸那个窝囊废,没有我成就的这段姻缘,会有你这个小王八蛋。不感谢我,反而要害我。这么多年,我一直维持着你妈,虽然她一直不停地反抗,但还是把她交在了我的手里,没有我的话,她就缺一丝信念,没有我的话,她就会死。”怪物继续着自己的歪理。
“现在倒好,我出来了,你妈的执念没有了,她是不是恢复正常了。这都是我的功劳,你们全家都应该感谢我。没有想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想害我。”
“也罢,也罢,到了你的脑子里,我倒是来到了一片新天地。这么大,这么空,可真是说不尽的舒坦,既然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不把你整得生不如死,就对不起我自己。”怪物猛地向张喆重来,一个不小心,张喆被重重的撞倒在地,浑身酸疼欲裂。
而张平安和陈铁梅看到张喆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仿佛生不如死。
“儿子,儿子,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陈铁梅哭着说。
“去,快去找杜大夫。儿子我先看着。”陈铁梅急忙把张平安推了出去。
大脑里,张喆慢慢地爬起来,他承受着撞击的痛苦,脸上的表情都变形了。
“斯斯。”张喆抽了两口凉气,想缓解一下疼痛。
“不管用,不管用,哈哈,哈哈。你就好好感受一下我的手段。在外边不能把你怎样,来到你的脑子里,我就是东道主。”怪物又猛地向张喆撞过来,张喆像小鸡仔一样,又被撞飞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也没有名字,很久以前,有个人叫我怨。怎样,这个名字还可以吧。我是个双体人,我不是人,为了你能听得懂人话,暂时就叫我人吧。我是一体两人,只要我在宿主的大脑里,前半生我叫执念,后半生我叫怨念。”怪物看着痛苦的张喆,脸上瞬间严肃了起来,一个寄生在人的脑子里生活的怪物,终于有了一个倾诉对象,不多说两句,难掩几十年,几百年的寂寞。
“你以为我寄生在别人的脑子里就快乐吗,其实我也是痛苦的,从执念到怨念,我要不停地去引诱,不对,去引导。执念是打开人脑的钥匙,最终我将带领他走向怨念,要不我怎么会叫怨。”
“一个痛苦的人,怎样才能不痛苦,那就是看着别人更加痛苦。看到宿主的痛苦,我就快了,我们是共生的,他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但是,他的痛苦却是我的快乐。知道吗,当你妈把刀子架在那个负心汉的脖子上,我是多么的快乐,就像我的一件作品终于面世了。”
“哎,跟你说你不懂,你是个傻孩子,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我在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我的宿主,我在这里不是寄生,那我在这里干什么。”这个叫怨的怪物看着张喆,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问题,它第一没有寄生的感觉,对于它来说,这是自由。自由来得太突然了,它忽然失去了自己的方向。引诱张喆吗,这个傻子脑子里哪有什么执念,就像空白的纸一样,让一个画家和书法家去创作,他下笔的那一刻是极其痛苦的,第一笔就决定了最后的成品。
对于张喆来说,怨没有任何的办法。
说了这么多,它感觉到一种空虚,在张喆这空荡荡的大脑里,它感到了孤独,这在任何宿主那里都没有的感受。它感到自己困在了这里,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监狱,只要进来了,就走不出去。
“咳咳。”张喆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像是呛进了血液。
“我必须救我妈,哪怕是搭上我的命也不怕。怨,你是叫怨吧。自从我能看见你,我就每一刻都想着把我妈从你的手里救出来。你这个怪物,害得我妈人不人,鬼不鬼。我要用自己来代替我妈,我要经受她曾经受过的痛苦 。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张喆坚定地说。
怨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它扑到了张喆的身上,用尽自己的力气,用牙咬,用爪子抓,用拳头捶,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张喆的身上。张喆咬紧牙,嘴唇的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一会工夫,怨瘫坐在地上,看着浑身是伤痕的张喆。它有一种无力感,抬头望了望,无尽的边缘,就是无尽的深渊。难道这一世,就注定和这个傻子相伴终生吗。
“呜呜……”怨大声地哭了起来。这个作恶多端的怪物,反倒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杜大夫翻开了张喆眼睛,看着因全身痛苦蜷缩起来的张喆,他感到很无语。
作为一个乡村医生,杜大夫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从未停止过学习,一个只有大专学历的医生,他必须用自己的学识来弥补学历上的不足。
大医院全部都是专科,他得是全科。一个村子里,什么病都有,人们都习惯到杜大夫那里去看,吃药打针输液三部曲,杜大夫运用得娴熟。各种病例和方子,他都滚瓜烂熟。中医和西医,他都有涉猎。
但是,今天他拿出浑身解数,对张喆却没有办法。正常体温,却大汗淋漓,浑身通红。心跳也正常,血压也正常,现在唯一不正常,就是他这个医生了。这恐怕真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