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穹顶上,一幅巨大的圣母像在灯光下显得庄严肃穆,圣母的面容温柔而悲悯,仿佛在默默注视着这场不公的裁决。她的目光穿透了时空,见证着蒂罗尔人民的苦难与抗争。
霍费尔被押上被告席,他的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同阿尔卑斯山的雪峰,不可动摇。
铁链在石砖上拖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像是对自由的嘲讽。他听见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抽泣,那是他军中司铎的妻子玛尔塔。
她的丈夫三天前被巴伐利亚士兵吊死在城门,而如今,玛尔塔只能在旁听席上默默为霍费尔祈祷。她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烁,如同一颗颗破碎的珍珠。
法官用冰冷的语气宣读着对他的指控:“安德烈亚斯·霍费尔,你和你的阴谋者同谋反抗伟大的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陛下,犯下叛国之罪,罪不可恕。”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仿佛是一道道冰冷的命令,试图将霍费尔的灵魂冻结。
霍费尔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法官,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无畏与坚定。他忍住伤痛,用尽气力说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人民,为了这片土地。你们是侵略者,是你们夺走了我们的自由,是你们让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无愧于心,无愧于蒂罗尔!”他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根据巴伐利亚刑法典第……”主审官的声音像教堂管风琴般在肋拱间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威严与压迫。他的目光扫过霍费尔,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被销毁的物品。
霍费尔的目光掠过法官们胸前的金狮徽章,那些镀金的猛兽在烛火中张牙舞爪,仿佛在炫耀着他们的权力与贪婪。
他突然想起去年春天,在梅朗山口伏击巴伐利亚运输队时,缴获的葡萄酒桶上也有这样的纹章。
那时,他和战友们为了一丝胜利的希望而欢呼,却没想到如今自己会站在这里,面对这些曾经的敌人。
“你是否承认叛国罪?”主审官加重了尾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霍费尔向前迈步,铁链骤然绷紧,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感到肋间的伤口在渗血,那是被巴伐利亚龙骑兵的马刀劈开的豁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他的身体。
但他依然挺直了脊梁,他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当你们的士兵烧毁农舍时,可曾听过婴儿在灰烬里的哭声?”他的声音震落穹顶悬挂的冰棱,那些冰棱在灯光下闪烁,仿佛是自由的碎片。
“当你们的税吏抢走最后粒麦子时,可曾见过老人在雪地里刨树根?”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控诉,每一个字都像是对侵略者的鞭挞。
旁听席突然站起一个戴呢绒帽的青年,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屈。他试图高呼,却被卫兵粗暴地按回座位。
霍费尔认出了那双燃烧的眼睛,正是曾在圣灵节集市上帮他分发传单的面包学徒。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即使自己倒下了,蒂罗尔的人民依然会继续抗争,他们的精神永远不会被消灭。
“我们不是叛国者!”霍费尔猛地举起沉重的镣铐,铁链相击的清脆声响宛如教堂钟鸣,穿透了审判厅内的沉闷空气。
他的喉结在刀疤下滚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所承受的苦难与不屈。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控诉:
“当巴伐利亚撕毁古老盟约,当法国人的皮靴践踏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