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学生宿舍,也比这儿舒适。
可难得谢王主动与自己搭话,这算是对“坠人”的礼貌,他还是要给面子的。
客观来说,这一次征程最大的好处就是谢家的伙食要比之前四次都强得多,总算可以放开肚子吃肉,厨子们的花样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看得出大户人家的气派。
如果祝平安要出门去山神庙,总会想办法给小池带一点儿吃食,算是投桃报李,感谢之前几次轮回他的投喂。
谢王亲自请吃饭的机会更加不同,菜式丰富得多,可惜没办法打包。
“看来这儿比天上那是远远不如的,听说祝先生想起来许多以前的生活?”镇长见他吃相很是斯文,不像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见到这一桌菜几乎要扑上去吃,他又问道。
“也没有很多。”祝平安注意到镇长吃得很少,几乎只是用眼睛在吃菜,眼前的汤也不碰,大部分时间只在闭目枯坐。
偶尔睁眼,目光凶如野兽,就是在问问题。
“只有些大概的概念,我自己是谁,做些什么,还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祝平安知道自己对谢家子女说的话会第一时间传到老镇长耳中,不过他一直很谨慎小心,只是叙述一种社会与科技形态,不涉及任何个人事宜,对方无论怎样都抓不住漏洞。
“那可要抓紧。”谢王言语意味深长,眼里凶光一闪,“先生是坠人,说话做事百无禁忌,不过庶民愚蠢,我已经吩咐下去,有些话不能传播。”
可怜的大少奶奶忽然又浑身颤抖起来,几乎捏不住筷子。
连娄纠察都悄然往后退了半步,仿佛感觉到无言的杀气。
“哦?我在天上习惯了如此说话,初来乍到贵宝地,实在惶恐,若有不对之处,还请镇长指正。”祝平安嘴上谦虚,表面的功夫已练得炉火纯青,反正他是坠人,不知者无罪。
老头子既然要点自己,就说清楚一些,否则他怎么知道哪一句话刺激到了这个老头儿的神经?
当然祝平安的心里却清楚得很,在一个痛苦混乱丑陋的世界里面,哪怕仅仅是描述幸福、秩序与美,就已经是一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