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万家灯火。
陈青一家人围坐在外屋的圆桌前,默默的吃着饭。
陈家“食不言”的习惯,即便是来到了“怙海”这个陌生的环境也依旧保持着。
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多天的陈家,自从发现了这里的东西贵得吓人后,杨英便每天坚持着早起去附近的菜市买菜来自己做。
这里的房屋内并不具备做饭的条件。
不过,这里的每一层楼都有着公共厨房以及盥洗室,想要自己做饭的人可以到公共厨房,厨房里有着煤气设施,不同房间都有着对应的单独煤气管道和气表,开关阀门用四方木盒包裹了起来,只留了一道上了锁的小门。
租住这里的房子后,都会给予相应的煤气管道钥匙,谁家想做饭,只需要提前给房东交气费,然后就可以用钥匙打开对应自己房间的四方木盒,打开里面的气阀。
之后就会有煤气流入公共厨房的煤气灶里,便可以生火做饭了。
如此,也不会因为做饭与其他住户产生使用煤气多少的纠纷。
这个设施当然是房东自行出资进行的改造,实际接入这栋大楼的煤气仅有一根,但房东从中嗅出了赚钱的商机,便不惜自己出钱进行了改造。
这样的改造下,所收取的气费标准肯定比煤气公司要贵,但能住八百块一个月房子的人,为了图方便,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
就算计较,其实也没有用。
房子是房东的,要么忍,要么滚。
本地的煤气公司和巡捕可不会为了你一个外地人来为难房东。
而杨英在计算了一番成本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家做饭。
对此,陈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嗒,嗒,嗒,嗒……”
“咔嚓~”、“咔嚓~”
在陈家一家人吃饭的过程中,外面走廊时不时的便会传来响亮的皮鞋脚步声以及钥匙拧开门锁的声响。
水泥墙壁其实还算隔音,只是红漆木门不够厚实,也不够严丝合缝,这才导致了走廊外的声音传进来。
而外面的这些脚步声和拧开门锁的声音,自然都是其他房间的住户。
陈青虽然没在这里呆几天,但在租房时也问过房屋中介,还有呆的那寥寥几天里,也亲自观察过。
这栋楼的住户大多数都是在公司里上班的,职位比较高的上班族——不然也负担不起这里的房租。
“怙海”虽然物价比乾阳贵了很多,但同样的,薪资待遇方面相对的也比乾阳高了不少。
陈青在乾阳创办的青宇报社,给员工开的基本薪资待遇算是乾阳的中位数水平,大概在三百多块。
加上提成和奖金的情况下,平均每個月也能拿到五六百左右。
“怙海”这边虽然陈青暂时还没仔细了解过,但他根据两次来到“怙海”火车北站所看到的,来这里的旅客坐黄包车的比重、频率,再结合自己坐黄包车时,车夫的要价,还有房屋中介当初给他讲的租金价位等信息。
心中也大体估算出,“怙海”东城区这边的黄包车车夫,一个月拉客估计就能赚四五百左右,差不多也是乾阳黄包车车夫的三倍。
以小看大,“怙海”东城区这边的中位数薪资水平,估计也是乘三,大概在一千二至一千五这个区间。
误差肯定是有的,但总的应该也大差不差。
他们所住的这栋房子在东城区肯定算不上高端,但也绝不是底层,大概是在底层人士眼中比较体面,中层人士勉强入眼的那个段位。
“我吃好了,爸,妈,你们慢慢吃。”
在快速的吃了两碗饭后,陈青放下碗筷,对还在吃饭的陈正忠和杨英说道。
随后,他便起身来到一旁的木质沙发前坐了下来。
沙发旁边的墙角方位,是外屋的木床,此时,床上正躺着一道裹着被子,面向里面墙壁的身影。
这道身影,自然正是陈阳。
不同于白天时,喝醉后呼呼大睡,宛如烂泥的模样。
现在的陈阳,躺在床上非常安静,显然是已经醒了。
只是他并不愿意起来,也不想跟人说话,于是就这么面对着墙躺着。
陈青、陈正忠、杨英三人吃饭时也只是象征性的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后便不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