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眼眶通红、静立不语的王语嫣,又看了眼一旁狗皮膏药似的段誉,牛顶天沉默片刻,也未说话。
看都看了,摸也摸了,总不能当着众人面前再挑开此事。
女儿家总归脸皮薄。
于是起身,朝门口的金阿二说道:“劳烦金兄弟帮我绑上一架马车,一会我们便离开,今天碾坊的损失会全部照价赔偿。”
他记得刚来之时,楼下院子角有架马车,虽然破旧,却比阿朱坐在马上颠簸要好一些。
金阿二闻言靦覥一笑,连忙道:“银子就不用了,先前给的已经够了,公子稍等。”
说罢,拉着身旁农女阿贞迅速下了楼。
今天能够保住性命已经万幸,刚才的打斗神威犹在眼前,他哪敢跟这样的强人再要银子。
一盏茶许。
金阿二将马车收拾完毕,外面雨势渐弱,天地间细雨蒙蒙。
牛顶天五人一车,便与此处作了别。
至于碾坊内一众尸体,金阿二本想报官,但牛顶天晓之厉害后,他索性一把火了碾坊,直接带着阿贞也离开了此地。
自己一平头百姓,确实没必要去赌官老爷立功的心思。
一路无语。傍晚时分,几人赶至无锡城内一家医馆。
在牛顶天运功相护下,大夫取出阿朱肩上梁木,止住血,包好伤口,已是深夜。
但听了临别之言,屋内的气氛却陷入一阵难以言说的安静。
厢房里,蜡烛芯儿嗞嗞燃烧,彤彤烛火将几人神色照得分明。
段誉愧疚不语,阿碧泪珠盈睫,王语嫣忍泪低面。
牛顶天则坐在床边椅凳上,望着阿朱那张毫无血色的憔悴面容,心里满不是滋味儿。
性命虽无碍,但这左臂……
“牛公子…劳烦你把我送回燕子坞吧,我…我如今这副模样,倒不便再跟着你们了。”
床榻上,阿朱疲惫地睁开眼眸,嘴唇泛白,虚弱说道。
比起肩上所受伤害,她心里一如死灰。
但自己终究还是慕容家的丫鬟,除了那里,又能去往何处?
牛顶天沉默不语,片刻后,看向阿碧、王语嫣、段誉三人,沉吟道:“你们先出去,我和阿朱姑娘说会话。”
“我不走!”
王语嫣缓缓摇头,咬了咬嘴唇,美眸里的泪水不禁掉落,“凭什么让你一个待在这里?我也要陪阿朱说会话。”
没由得,她好似赌气一般说出了这话,让正欲转身的阿碧与段誉全都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