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王鼎,是星宿派三宝之一,天生一股特异气息。只要在鼎中燃烧香料,片刻便能诱引毒虫到来,方圆十里之内,什么毒物也抵不住这香气吸引,可谓辅助修炼毒功的无尚秘宝。

为了占据此鼎,阿紫更是不惜背叛师门,远走中原。

但此刻,那原是坚润厚实的鼎身,竟在摔至地上一瞬间,直接崩成了三块。

练功的秘宝,高手的阶梯,顷刻间毁去,阿紫如何不怒。

“我……”

王语嫣神色慌张无措,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

她哪想过木制之物还能如此轻易摔毁?

好在阿紫刚刚抓到发髻,便被段正淳及时制止,王语嫣落荒逃进了里屋。

里屋,床榻之上。

阿朱眼角含泪,脸颊犹有哭痕,正侧着脑袋与床边的牛顶天小声说话。

一旁的木婉清好似宣誓主权一般,目光打量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姊姊同时,一双柔荑则紧紧攥着牛顶天的胳膊。

外面的争吵里屋听得清晰,见王语嫣发髻散乱跑进屋,惊慌躲至牛顶天身侧,木婉清轻哼一声,阿朱则面含歉意。

“表小姐,阿紫妹妹年幼不懂事,我代她向表小姐致歉。”

“不……不怪她。”

王语嫣脸颊微红,声音透着娇柔,说到底,还是自己先毁了人家的东西。

一想阿紫那不死不休的眼神,王语嫣又有些发慌,忍不住看向牛顶天:“牛公子,要不……要不咱们走吧。”

走么?

牛顶天有些意动,不禁看向床榻上的阿朱。

一路护送过来,若是就此分别,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可双亲终归还是双亲,如今段正淳不同意,阿朱若不点头,自己顶多算是自作多情。

阿朱沉默,眼中犹豫不定。

身份卑微,为人相救,相护,相交,加之一路的悉心安慰,不断疗伤,她对牛顶天自是怀着难以言说的感激之情。

如今认下双亲,身份一飞冲天,可谓贵不可言。

若是就此分别,引得牛顶天多想,如此非她所愿。

可若是继续前去聚贤庄求医,牛顶天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此亦是非她所愿。

见阿朱迟疑,牛顶天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她决定。

沉默许久,屋外阿紫的闹腾声与阮星竹的安抚声已经远去,阿碧亦是抱着襁褓走了进来,阿朱心咬了咬唇,低声道:

“公子先带阿碧妹子回去吧,阿朱非是嫌贫爱富之人,过不惯爹爹的那般生活,也舍不得阿碧妹子。”

“公子恩情阿朱不敢忘,等阿朱左臂康复了,公子若不嫌弃,阿朱愿去曼陀山庄与阿碧妹子作个伴。”

既是有了决定,她言语之间也换了称呼,觉得“牛公子”三字似乎多了生份。

“所以,你只是担心我此去聚贤庄不安全?”牛顶天心中一松,轻笑着问道。

这天下高手能令他退却的屈指可数,聚贤庄萧峰去得,他牛顶天为何去不得?

自来江湖终究实力说话,些许跳梁小丑,惯以斩“奸”除“恶”博取名声,但他牛顶天偏就不惯着。

便起身说道:“若是如此,我这就去与阮夫人说清楚,阿朱姑娘既是我决定带出来的,我自然要把你完好的带回去,你尽管放心,一切有我。”

出了屋子,牛顶天直奔对面竹屋,令他诧异的是,屋里除了阮星竹,秦红棉,与捧着三块碎鼎,对他怒目而视的阿紫,却没见着段正淳身影。

未等牛顶天开口,屋外忽然传来奔行迅捷的脚步声。

不多会,一个手持铁笔的中年书生快步走了进来,正是先前段正淳身后的四名侍卫之一,唤作朱丹臣。

朱丹臣看了牛顶天一眼,朝阮星竹与秦红棉曲身拜道:“主公命属下前来禀报,他身有急事,今晚不能回来了。”

“何时回来?”阮星竹与秦红棉一怔,异口同声问道。

“主公只说待他大事一了,便来小镜湖与两位夫人相聚,请两位夫人不必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