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他,缓缓道:“你若真想要我置身事外,何不瞒着我?”
吕伯渊闻言,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想要我瞒着你?”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进我心底最深处,“诚然,这是最省事的法子。可若某天你知道了,定会怨我。”他自嘲一笑,目光扫过面前的笔墨,又回到我脸上,“所以…虽然我不知你会如何抉择,也知道你从不肯听我的,为免你心中生隙,还是坦诚相告。”
我默默地看着他,想我于他而言是否真像他口中说得那么重要?抑或,他想借此试探是否能够信任我?思绪纷飞,不禁又揣测他身为右相,此时重伤闭门谢客,于荣盛两家相争究竟是什么样的立场?是当真要隔岸观火吗?想朝堂之上,盛青山的胜算,荣家的后果,我能做得了什么?
思绪如潮水翻涌,此起彼伏,我久久没有言语。
吕伯渊轻叹一声,蘸水磨墨。
我回过神来,心中怅然,缓缓开口:“他们是忠臣。”我想到许多,却仍不得要领。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不是十恶不赦的奸臣。既不是奸臣,既都忠君爱国,便不该受这样的磋磨,自相残杀。
“忠臣就不犯嗔痴,不争输赢了吗?”他手腕轻转,墨色在砚中缓缓化开。
我随手接过,指尖相触,他目光轻轻掠过我的侧脸。我蹙着眉,望着漆黑浓郁的墨团,想做平常却仍难掩忧虑,“我相信盛青山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也相信我的父兄不会想要将一位忠心耿耿的将军置于死地……此举只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嗯。”他不以为意,提笔蘸墨,“这世间,得偿所愿者无几。事不如意八九。”
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忐忑,“吕伯渊……”
他正要落笔,闻声抬头,笔尖的墨汁落在乳白的宣纸上,引得他微微挑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