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不容易,软磨硬泡,三番五次,别提费尽了多少口舌。
二麻成心吊人胃口,也算是半个考验,藏着掖着,拖拖拉拉,直到过足了当爷的瘾,才将眉毛一挑,微微合上双眼,撇着嘴问:“真想知道啊?”
没人回应。
二麻略感不满,单睁开一只眼睛,满不耐烦问:“嘶,你他妈到底还听不听了?”
依然没有回应。
那年轻的胡匪只管蹲在对面,似无所闻,目光却越过二麻的肩颈,飘然望向山脚下的密林。
起初,他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自我怀疑。
紧接着,他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却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终于,他确定了密林深处的人影,继而霍然起身,提着步枪,结结巴巴地大声呐喊:“官、官兵……总司令、参谋长,官兵来啦,官兵来啦!”
喊声在营地内迅速蔓延,相伴而生的,还有惶恐不安的氛围。
“在哪,在哪?”
“完了完了,官兵真追上来了,咋办呐?”
“你们都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拿枪啊!”
“不是……咱们、咱们还打么?”
众人的武器装备明明不差,可一听官兵杀到,却立马显出一脸的败相,大有不战而降的趋势。
野老道听见动静,急忙从高处跳下来,扯着嗓门儿大喊:“弟兄们,早在进山之前,我和总司令就已经听到了风声,官兵这次打算拿咱们当特例,杀鸡儆猴,千万别信他们的花言巧语,信就是着了他们的道儿,回头保准吃枪子儿!”
他喊得声嘶力竭,并试图以此来重聚人心。
然而,近大半个月以来,众人东躲西藏,已经在山沟里憋得太久,且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如今听闻官兵杀到,不仅毫无斗志,恍惚间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更何况,营地里还有二麻等十几个赤膊壮汉,听说官兵来了,连忙起身,快步相迎。
野老道见状,立刻觉察出营里有内鬼通敌,正要下令枪毙二麻,不料二麻刚走出去不远,竟先转过身来,挥手大喊:
“弟兄们,别开枪,来的都是自己人!”
说话间,就见二麻搂着身穿军装的刘快腿,大步朝营地走来,边走边打哈哈:“来来来,给大伙儿介绍一下,这可是我铁哥们儿,以前都在‘满天飞’手底下混。”
“王二麻,你小子背叛‘革命’!”
野老道在帐前急得跳脚,连忙顾盼左右,厉声喝令道:“来人,开枪,把他给我毙了!”
几个胡匪犹犹豫豫地抬起枪口,正纠结着要不要开枪,忽地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前去,却说:“老康,你啥时候当兵了,谁给你诏安的,到底啥情况呀?”
原来,叛军这次下山砸窑,因为担心众将士有去无回,所以派出去的,多半都是老莽的心腹旧部,留守营地的,大多是其他山头混编进来的胡匪。
如今,刘快腿带领一众兵痞赶到,双方刚一碰面,就开始念起了往日的交情,根本打不起来。
余下二三十个老莽旧部,见势头不对,稍稍犹豫片刻,便也垂下了枪口。
刘快腿按照江连横的吩咐,更是把攻心之计,发挥到了极致,一进营地,就立马从怀里掏出两包香烟,也不管眼前是谁,到底认不认识,反正是见人就给,呵呵笑道:
“来来来,兄弟抽烟,都点上了没——宁落一轮,不落一人。”
众胡匪喜笑颜开,彼此称兄道弟,哪里还有半点火并的苗头?
野老道见势不好,反身就要往军帐里冲,不知又有什么打算。
恰在此时,赵国砚从官兵后头闪身出来,行至营地正中,左右扫视一周,朗声便问:“你们……谁是老莽?”
众人顿时静下来,纷纷侧过身子,朝那野老道面前的军帐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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