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像被火焰燎了下的黄油,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雪豹呼噜呼噜,轻轻用脑袋去蹭卫洵的脸颊。没有说他其实见过母亲,就在父亲的葬礼上。那天也下着大雨,来了很多人,参加葬礼的人都打着黑伞。
层层叠叠的黑色与唱经声是安雪锋对那天的记忆,除此之外还有一抹金黄。那是在扶棺时从水洼中看到的倒影,金黄色的斗篷如同阳光,在一片黑色中格外耀眼,就像梦中母亲斗篷的颜色。
是母亲来送父亲一程吗?然而周围的人却无所察觉,像是没发现她的存在一样。
安雪锋没有抬头,他当时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再没了那种狂喜,就像所有情感都被剥离,年少的他已经隐约有所察觉。安雪锋只是一边扶着棺,一边用眼角余光望向水洼中的金黄色倒影,直到再也不见。
那天他没有哭,冷静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晚上为父亲守灵。他年纪还太小,父亲的上司抚养他到成年。安雪锋本来是拒绝的,直到那位老人向他透露了一点真实。
他父亲和母亲都不是普通的刑警,他们是在为国家做事。那是个机密的组织。
‘本来是要对你完全保密的,他们都不想你……唉’
葬礼上母亲的到来,不只有他一人发现。就此之后安雪锋就接触到了许多秘辛,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首都公安刑警大队长,和国家背后的组织脱不了关系。像他母亲那样的人,生下的后代很多都在这里,不过只有寥寥几个,安雪锋是其中最强的。
‘有个孩子,如果他能来这里,你就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啦’
老上司无儿无女,临终的那段时间是安雪锋陪着他,他听到老上司喃喃起往事,握着他的手,说起他母亲曾经的战友。他们属于不同的部门,有竞争也有合作,这边最优秀的是他的母亲,而那边最厉害的是那个人的母亲。
他们的母亲是朋友也是对手,人生经历几乎处处相同,甚至在同年生下了孩子。只不过那人的孩子没有加入国家的特殊组织,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过去的一切都是机密,就连老上司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样也好……当个普通人或许才是最幸福的……’
临终前老人紧紧抓住他的手,眼里迸射出光芒,他剧烈喘息着,一字一句道:
‘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你——’
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出来,老人死了,而安雪锋也在二十五岁那年进了旅社,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渐渐得安雪锋知道了很多事情,他的母亲是导游,而且从斗篷颜色来看绝对是甲等导游,正常来说他是会遗传母亲的病,也成为导游的。但他却很健康,长到了一米九五还成为了旅客。这或许与从他刚出生,母亲就割断了和家人的联系,以及父亲的暴毙有关。
父亲没有进入旅社,他只是个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种绝症?
那一晚安雪锋回到了现实,深夜去了父亲的墓前。他抽了一夜的烟,清晨离开时,他发誓要终结这一切。
而母亲曾在梦中同他讲过的话,在安雪锋进入旅社后也渐渐回忆起来,最重要的信息有三点。
‘金伦加鸿沟,要找到金伦加鸿沟,那是原始深渊’
‘小心……如果你遇到叫雪尘的人,要小心。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唉……’
但最被梦中母亲着重严肃强调的,却是最后一句话。
‘如果,如果,如果在将来,你遇到了他的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绝对要远离,必须远离!’
非常危险!
而现在,卫雪尘的弟弟正坐在他的背上,玩他的耳朵。
远离是不可能远离的了,安雪锋心中轻叹,却只觉得心里非常充实,不惧任何阻碍。哪怕是深渊,他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哎,猫终于醒了!”
就在这时,安雪锋听到卫洵忽然高兴道,他兴高采烈掏出火蜥蜴蛋,从里面把刚醒的幻象猫拿了出来,然后让安雪锋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卫洵好像把什么东西放到了他的背上。
“嗯?你怎么打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