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竹生不做声,只是戏谑地看她。
许澄宁有些羞赧,小声道:“先生借不借嘛?”
“我借。”燕竹生道,“就为这一两利钱,我一定借!”
许澄宁拿到钱便去了绸缎庄。
乡下人们穿的衣服都是灰扑扑的,要么就是大红大绿,一年到头也不见能穿一身好衣裳,许澄宁知道自己娘和姐姐都是爱美的,便精心挑选花色,最后定了一匹杏红地山茶花纹,一匹玉色地芙蓉花纹,一匹蜜合色水仙纹,并一匹藕荷色素绫。
两个姐姐从小爱抢东西,她特意把几匹布都买得差不多,只看各自喜好如何。
绸缎庄的老板娘见她肤色玉雪莹白,指如葱段,柔白的小手放在丝滑柔软的绸缎上,十分赏心悦目。
“公子好眼光,这几匹花色都是极好的!”
看左右无人,老板娘前倾着身子,半掩口低声道:“我这还有一匹上好的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乍一看,就跟最名贵的软烟罗似的,穿在身上,像烟雾一般,肤色若隐若现,那叫一个飘逸如仙。”
“姑娘长得漂亮,又生得白嫩,穿这个最好看!”
许澄宁扫过那几匹绸缎,淡笑:“多谢掌柜的,我这几匹就够了。”
美丽没有活着重要,女子的物什再美,也永远不可能是她的。
出了绸缎庄,她又去玩物摊子上给弟弟挑了两个的彩塑,刚要付钱,突然想起母亲前年刚生了个妹妹,于是又拿了一对布偶,八两银子买下了一对小巧精致的银镯。
得知许澄宁要走了,这天晚食马氏夫妇准备得很丰盛。小满不好好吃饭,小小的身子歪在她身上,许澄宁时不时地回答她几个孩子气的问题。
妇人不停地给丈夫使眼色,马叔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道:“许公子这次回乡,几时回来?”
许澄宁摸着小满肉乎乎的脸道:“顺王不急,故给了我一个半月的假。”
马叔看一眼乐呵呵的女儿,又说:“郎君从此要在京城住下,人生地不熟的,我看让小满到您身边,帮忙做些洒扫的活计吧。”
这话意图就很明显了,但许澄宁并未对此感到戏谑,生活在尘埃里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便努力往上爬并不可耻,于是颇真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