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未出国前是个人人艳羡的天才,出国之后才发现他算不上什么,永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卑时常萦绕他身侧,在追求妈妈的开始他与众人相比较之下开始自惭形秽,追到了妈妈后他倍感小有成就。
但他深入骨子的自卑并不妨碍后续所作所为之可恶,这种人不可怜也不可悲,挺可笑。
摇光也有过自卑,当她面对唐闻舒时少了底气:“你会讨厌自卑的人吗?他们往往胆小、怯懦,明明想要却不敢争取。”
季儒卿沉默了半晌:“不会,我以前也想过为什么其他人有爸爸妈妈而我没有,从而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沼中。”
“后来我并不是看开了,而是换了种思考方式。我现在的处境已经打败多数人了,学会满足现状而不是比较,因为在你之上永无止境。”
“我也想试着不让自己那么自卑。”摇光现在仍会有焦虑的心情涌现:“自卑会很压抑。”
季儒卿有经验,她信手拈来:“我们总是在寻找身上所缺少的而忽视自身所拥有的,有人不需要爱需要钱,有人不需要钱需要爱。我不过是学会了坦然面对,将自己所拥有的视为最高成就。”
“永远不要陷入内耗的自我否定,那是痛苦的根源和坚定意识的磨灭,试着用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安慰自己。”
季儒卿看似随便的大道理,陪她走过人生岔路口的每一次选择。
摇光努力消化诸多信息量,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她环顾四周,满目苍绿抚平她内心渴求安定的焦躁,她们面对面而坐,季儒卿带来的日记本安静躺在玻璃桌上。
“这是你的吗?”摇光的视线回到身边。
“是我很重要的人留下的。”季儒卿淡淡扫了一眼。
“朋友?”
“更像家人。”
摇光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和季儒卿聊天是她这么多年说过最多的话。
她把季儒卿作为与世界连接的关键,在她片面的认知中参悟透人心是冷的,也可以是热的。
但季儒卿称之为家人的朋友很少见吧,摇光不明白,她想去明白。
“你交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真诚。”
“没了?”
“没了。”
摇光理解不了她简短的原则:“不明白……交朋友不应该谨慎吗?”
很谨慎啊,季儒卿深思熟虑后的答案:“真诚这一点能刷掉大部分人了,我可不想交出的真心覆水难收。”
“真心能换来真心吗?”
“视情况而定。”
“你换到了真心吗?”
“当然,炽热且真挚。”
摇光再次点点头,今天的收获颇丰:“你能和我讲讲她的事吗?”
季儒卿把老底都掏空了,这是要逼她放大招啊:“难得听你提出要求,就当打发时间吧。”听了这么多故事,也该轮到她讲讲。
可惜她不是童话里的公主,故事结局不尽人意,但不完满才是人生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