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义平速速离了薛府,回了华严寺。
庙里的菩萨,无悲无喜。缕缕青烟中,段义平眼前的经文似乎乱了。
六根,六尘。
举心动念,无不是罪。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六根清净,六尘了却,谁知,还是剩了一点凡心。
注定躲不过。
七月初七,酉初。
方砚山如常吃下老内侍送去的冷饭。
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倒在地上。
老内侍闻声进来,上前探了探鼻息,慌得一缩手,奔出来,大喊着:“大事不好,方将军去了!大事不好,方将军去了!”
阿九坐在乞巧楼上,刚端起酒杯,听到禀报,酒杯“砰”地落在地上,琼浆洒了一地。
他连忙站起身来,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老内侍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回道。
乌兰道:“兹事体大,快去告知方夫人吧。”
宫人应着声,去了。
阿九大踏步走向寒香台,乌兰跟在他身后。
大理寺的仵作,亦赶到了,查验一番,向阿九道:“禀官家,方将军的确殁了。”
“死于何因?”阿九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悲伤。他和方砚山相识多年。盘根错节的情分。方砚山死得太突然了。
“心悸而死。”仵作回道。
服下龟息散的人,死状跟心悸而死非常像,所以能让仵作误判。
阿九踉跄一下,扶住一旁的桌子才稳住。
不多时,白若梨来了。她扑到方砚山身上,将面孔埋在他胸前。
阿九想说些什么,几次张开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良久,白若梨道:“臣妇恳求官家,容臣妇带着夫君的尸首回家。”
阿九犹豫。
乌兰道:“将军常年征战,本就与夫人聚少离多,如今身殒,便让夫人早些带他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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