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乌鸦停在祥云轩的宫墙上,声声地叫着。阿九惊醒,坐起,一头的冷汗。
赵如云连忙递上热帕子,关切道:“官家,您怎么了?臣妾召太医过来吧。”
“不必。”阿九起身:“朕去勤政殿,看看公文去。”
出了祥云轩,阿九彷徨地走在二月的风中。
他其实很想去昭阳殿,跟皇后说说话。
噩梦醒来,那里是他的心安之处。
但,上个月,姓段的那和尚在祈福寺失踪,是卡在他喉头的刺。
大火,呵,大火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命人搜遍了祈福寺的角角落落,不见那和尚的骸骨。分明就是跑了。
犹记那天,侍卫来禀报时,皇后脸上的神情。她竭力地压制,但他还是看见,她的手在发抖。
她佯装平淡地问了一句:“可有死伤?”
她是那么担忧段和尚的安危。
十年生死两茫茫。她还是不明白,他想锁住的,不是段和尚,而是她对段和尚的感情。
他很感念她这么多年的照顾。感念她陪伴知意长大,陪伴他度过病榻前的荒芜。
但是,他明白,她的妥协是因为孩子,是因为对他的怜悯。
她的心里,还是装着段和尚的。
两邦开战前,殷鹤劝他的话,以及和尚的失踪,交织在一起,阿九对她冷淡起来。
夫妻啊,夫妻一场,就如天上的月亮,时满时缺,时近时远,时明时暗。
他与她,走过半生心酸,有了共同的孩子,却还是无法真正地连体同心。
“前方战报,呈于官家。前方战报,呈于官家——”
兵部的官吏奔跑着,面见阿九,因跑得急,官靴上布满灰尘。
这是大军出征后的第一份战报。
阿九很是重视。
可算是有消息了。
内侍从官吏手中接过,捧给阿九。他坐在勤政殿的桌案后头,小心打开。
越看,面色越沉。
殿内顿时起了风。
败了。
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