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道:“不传了。今日能走得动,我与你一道走着回去吧。”
内侍过来,撑着大伞。
阿九和乌兰,在细雨中,缓缓往昭阳殿而去。
“今日,我在宫中无意撞见一个少年。”乌兰不经意道。
“哦,你说的定是小五。他是七皇兄的孩子。很是有几分聪慧。”阿九闲闲道。
“宫里人都说,这时节,召他进宫,是官家有立储之意。”乌兰道。
她的话里,有浅浅的试探。
她今日主动来找阿九,便是为着小五的。
她想知道,他是否真的不明小五的身世。
她想知道,小五是否安全。
阿九看了看她,道:“我以为这些事,你是不在意的。”
乌兰笑道:“是不在意。不过是深宫日长,听见宫人们议论,好奇罢了。”
“你今天见了他,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一面而已,不太好说。”
“你难道不觉得,他跟咱们的知意,有一点相似?”
乌兰低头:“堂兄妹,有一点相似,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阿九仰头:“是。但因为他有一点像咱们的知意,我对他倒是喜欢得很。”
长信灯,被风吹灭了。
阿九道:“这场跟西狼的战事,不知结果到底如何。有一晚做梦,梦见临安城被攻破,我一夜不曾睡。”
“我活一天,便不会让这种局面发生。要是我死了,皇后,这江山,你会稍稍照看吗?”他说的半像玩笑,半像真的。
没等乌兰回答,他又说:“算了,我死了,你还守在这里做甚呢?你应该自由的。你早该自由的。不过是因为我和知意,禁锢住你罢了。江山交由后人。我竭力做好身前事,身后事,奈何不得了。”
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
乌兰站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浓烈的药味。
她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凉凉的。
“有时候想,来世再遇见你,我们会怎样。但,又觉得,只有今生,没有来世,也挺好。夫妻做一辈子,足够了。”他说着,命内侍重新将长信灯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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