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会傻到替旁人做嫁衣。
重九,只能是她的孩子。
将来,把控他、拿捏他的,只能是她。
早朝毕,阿九来了祥云轩。
他径自走到偏殿,来看躺在榻上的重伤少年。
赵如云坐在一旁。
嬷嬷适时地说:“淑妃娘娘守了一整夜,寸步未离。”
阿九轻轻拍拍她的肩,道:“辛苦你了。你颇通医理,有你守着悟儿,朕心甚慰。”
赵如云低头道:“替官家分忧,是臣妾该做的。”
阿九道:“今日朝堂之上,有人给朕讲了《吕氏春秋》上的一个典故。”
“哦?是什么典故?”
“今一兔走,百人逐之,非一兔足为百人分也,由分未定也。分未定,尧且屈力,而况众人乎!积兔在市,行者不顾。非不欲兔也,分已定矣。分已定,人虽鄙不争。故治天下及国在乎定分而已矣。”
赵如云何其聪慧,马上领悟了其中之意。
她竭力抑制住心头的喜悦,轻声道:“官家,您怎么看这个典故?”
“朕觉得……甚有道理。治理天下和国家,就在于确定所有权的归属。朕想,昨晚,祥云轩之所以发生那么大的乱子,皆是名分未定引起的祸患。自从太子废了以后,东宫空悬。有些人难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一旦名分定下,太子册立,宗室里头的人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朝堂也可安稳。”阿九缓缓道。
赵如云连忙跪下,道:“官家圣明。”
殿内所有人等,见状,皆跪下,齐声道:“官家圣明。”
阿九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朕问了天象司的掌事官,四月廿八,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一日,立悟儿为太子吧。”
“四月廿八,会不会太匆忙了?”赵如云说道。
目的既已达到,她偏偏表现得一点儿也不急。安然淡定。
阿九道:“不匆忙。早一点好。典礼的事,交给礼部和内侍监操持就行。”
他将视线定在榻上的少年身上:“悟儿,你觉得如何?”
少年挣扎着,想要抬起身子,却被阿九按住。
“全凭官家裁夺。”少年喘着气道。
赵如云嗔道:“看这孩子,发着烧,且没缓过来呢。如何还唤‘官家’?快叫‘父皇’啊。”
少年抬起头,迎上阿九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临安夏日暴雨来临前的天,厚厚的云积压着,看不清云朵后面有什么。
或是清凉的及时雨。
或是宜人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