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沉闷的雷。
少年口中涩涩的,嘴巴张了几次,终于唤了声:“父皇——”
阿九笑笑,点了个头。
一旁的赵如云,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庭院中的青棠树,仪态万千。
阿九向赵如云道:“朕昨夜没有睡好,今日不免短了精神。朕去小憩一会儿,你给朕把药熬上,待朕醒来,刚好喝。”
“是。”赵如云温存地扶着阿九去了寝殿的榻上。
阿九道:“有个通医理的人在身边,比那些手脚毛躁的奴才们强远了,如云,多亏有你,幸而有你啊。”
“此生得伴官家,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赵如云俯身,得体道。
沉沉朱户横金锁,纱窗月影随花过。
宫中的日子,一天赶着一天,分外的快。
重九在太医们精心地救治、赵如云细心地看护、诸多名贵药材的调理下,伤势略好些了。加之他身体底子本来就极好,到廿七这一日,居然能歪歪斜斜地下地了。
赵如云叮嘱他好几次,让他多多休息,到廿八,册立太子,要行很多礼仪。
可重九在床上躺久了,躺不住。
这一天夜里,赵如云陪着官家去升平楼看戏去了。她体己的嬷嬷、宫人、内侍们也都跟着去了。知安公主早早在西殿歇下了。
重九慢慢踱到庭院,想要活络一下筋骨。
金炉烟袅,流萤残月。
他听见青棠树后头,有细微的响动。
他上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伸出手拽住他。
重九又惊又喜,想唤来人,来人却示意他莫要作声。
“马上跟我走。”那人道。
重九觉得很突然,身子一凛,道:“为什么?明日就是太子册封大典了啊。这一天,不正是咱们期待已久的吗?”
“赵如云已经败露。我亦被人追杀。明天,明天宫里一定有大动静。”
“可是,这几日宫里分明很平静。赵如云越发得宠。官家天天都来祥云轩。”重九道。
夜风吹拂着青棠树。
那人的声音在残月下,像是滚烫的蜡。
“你现在若不跟我走,明日便是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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