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我将一件葱白的对襟复儒仔细折好,放进行囊中。
这件儒衣是娘亲给我做的,儒衣里纳了一层细棉。
北凉入侵,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第二日一早,便同宋誉铭拜别。
我原以为宋誉铭会阻挠我们的行程,没想到他非但没有阻挠,反而大力的协助。
从行囊到车马,甚至是伤药,都一一为我们安排得细致妥当。
临行之际,宋誉铭直送出了数里地,方单膝跪地,哽咽道:“殿下此行,甚为凶险。臣,只恨不能卸下官身,陪殿下走上这一遭!然,殿下前日训诫的极是。臣身为宛平府知州,当担起守疆卫土的职责。殿下此去,臣必将日夜遥祝殿下平安顺遂。”
周九忙将他扶起,两人又道别几句,才上路。
我冷眼瞧着眼前这一幕。
往南行了约二三十里地,一行人进了一处林子。
林间只有一条可供两人并行的窄路,路两旁皆是高耸入云的大树。
偶有树叶,被风吹落,飘飘摇摇,落在马背上。
忽而,数只寒鸦由枝头略过,发出嘶哑的鸣叫声。
天地间顿时掀起一股肃杀之气。
我忙从袖间抽出一根银针。
还未及反应,一支箭羽已然穿过树梢,“噌”地一下,直直射向周九。
趁方砚山抽刀之际,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影由左侧窜入,只见寒光一闪,方砚山的胸口处已多了一道血痕。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我们被团团围住。
周九凝神看向那群人,目光在他们铠甲上流连了片刻。
“是陇原李氏的人!”
右侧的一名铠甲人眸光一闪,足间点地,起身跃起,欲将一把长剑直插周九胸口!
周九且退且挡,眼见就要不敌。
正同人缠斗的方砚山慌忙回身相救,却不妨被前后两个铠甲人同时夹攻,分身不得。
当此之际,灵山奋力一扑,将周九推到一旁,她自己生生受了一剑!
刀光剑影。
不断有人受伤。
我们竭力拼杀着。
可对方的人数不断地增多。
我按住渗血的臂膀,摸向袖间,那里已经只余下数根银针。
我仰头看了看天。
这一战,怕是到了尽头。
今若身死知无恨,愿取丹心托梦回。
抬头看向方砚山,恰好与他目光相撞,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说。
我回之一笑。
他内心所想,我都懂。
正当我们准备鱼死网破之际,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便是一声呼喊。
“殿下,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那宋誉铭策马率部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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