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这房的确就不像个房子。可一进到里面,楚嘉禾和周玉枝立马就“哇”的一声,尖叫起来。
“收拾得这么漂亮,你还说不好意思。这都谁给你收拾的呀,简直快赶上大酒店了。”楚嘉禾说。
“哪里呀,就是给顶上绷了一块花布,地上铺了一块人造革。”
“这墙上也蒙的是花布啊,快成布匹市场了。”周玉枝说。
“你老土吧,这哪里是布,是像布一样的墙壁纸。”楚嘉禾说。
“墙上到处都是裂缝,不糊一下住不成。”忆秦娥急忙解释说。
“快成宫殿了,快成宫殿了!住这儿感觉太好了!没想到,一个牛毛毡棚子,能收拾成这样,真叫巧手夺天工了。谁帮你收拾的呀?去给我们也收拾收拾吧,这感觉太好了!”说着,楚嘉禾一个弹跳起来,就跌板到床上了。
这时,刘红兵提着一台新录音机走了进来。
录音机里还放着《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的歌儿。四个喇叭上,有四圈彩灯,正转着红红绿绿的圈圈。
楚嘉禾和周玉枝一下给傻眼了。
忆秦娥十分尴尬地僵在了那里。
倒是刘红兵大方有余地招呼起来:“哎呀,这不都是秦娥宁州的同学吗?啥时来的?”
“人家比我还先来省城,是去年冬天就考来了。”忆秦娥说。
“好好好,来,坐坐坐。在西京,有这几个伙伴多好!你看我想得周到不,我就想着会来客人的,把这塑料凳子一次就买了四把,平常套起来放着,也不占地方,来了人,一拉开就成。来,坐!秦娥,把我买的大白兔奶糖拿出来。好像专门是为你们准备的似的,昨天晚上刚买回来。”
刘红兵俨然已经是一家之主了。
气得忆秦娥也不好发火,就那样,一切按他的安排做着。
楚嘉禾有些吃惊,她只觉得忆秦娥这家伙,鬼太大了。年前刘红兵拼着命,到宁州剧团追她的时候,她是以什么态度在回绝刘红兵的呀,几乎处处都不给人家面子。当时,好多人还不能理解,说刘红兵可是“高干”子弟呀,还是开小车的,多牛×,多风光啊!说实话,楚嘉禾都看上了。可惜,那时刘红兵除了“白娘子”,哪里还正眼瞅过她这个跑龙套的。楚嘉禾感觉忆秦娥是爱着封潇潇的。可这才多长时间,两人已经把小日子都过上了,真是应了电视里天天说的那句话: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了!
忆秦娥似乎也想给她和周玉枝解释点什么,可刘红兵话多得她就插不进嘴。
刘红兵说:“秦娥太犟了,我本来说在外面找房子的,她坚决不让。我在西京有的是亲戚朋友,随便张个口,还倒腾不出一两间空房子来?可咋说,她就要守这破窑。连破窑都算不上,就一杂物棚。我也就只好在这烂棚里瞎捯饬了。现在还算有点样子了。这不,勉强能住人了不是……”
“好了,别说了。”忆秦娥终于忍不住,不高兴地把刘红兵阻挡了。
刘红兵还要说:“她就不喜欢我说房不行。我认为啥都没有房重要,房不好,我连一分钟也睡不着。”
楚嘉禾立即跟周玉枝对了一下眼。怎么越听,越觉得两人好像都住在一起了。
楚嘉禾的脸上,就显出一些坏笑来。
忆秦娥好像是又想解释,刘红兵把话再次岔开了:“哎,你们住哪里呀,也是单位分的房吗?”
楚嘉禾说:“我们哪能跟秦娥比呀,单位好歹还给弄一窝。我们就是自己在外租的。”
“那还好了,租房再差,也比这儿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