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接待北梁人,朝廷自然得彰显泱泱大国的底蕴,码头上焕然一新,不仅船只停泊井然有序,连街面都擦得干干净净,沿岸还悬挂着大魏龙旗。
鸟鸟还没睡醒就被摇起来上班,看起来很蔫儿,蹲在胳膊上吃着包子馅,还不停嘀咕,估计在吐槽夜惊堂越混越回去了。
毕竟往年在红河镇,只要入冬大雪封路,就开始放年假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一直到开春才会重新开工,哪像现在这样,摇床摇到后半夜,大冬天还得天不亮就起床干活。
夜惊堂认真注视逐渐靠岸的船队,并未注意鸟鸟在吐槽什么,在等了片刻后,便瞧见礼部侍郎陈贺之,带着官吏和整齐划一的禁军,出现在港口。
而北梁的船只,也陆续驶入西城港,船楼上露出无数男女老少的面容,中心宝船上出现了一队身着官袍的人。
两朝外使去对方京城,第一要务就是展现大国形象,不能让对方看扁了;无论是护卫队的人选,还是船只、铠甲等等,都属于女帝仪仗队级别的,看起来很是壮观。
为此云安城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同样不少,江边几乎人满为患。
因为人数太多场面有点复杂,夜惊堂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使臣队伍里有什么可疑人物,反倒是瞧见茶楼下方的街道上,出现了道人影。
人影穿着如雪白裙,头戴帷帽,提着雪白长剑,在人群中闲庭信步,不时打量两侧窗户,显然是在找人。
鸟鸟也瞧见了,但却转身背对,不想搭理。
夜惊堂则是一愣,把鸟鸟放在了窗口盯梢,他快步下楼,在门口呼唤:
“陆仙子,你怎么来了?”
小街上,璇玑真人腰后挂着朱红酒葫芦,也在遥遥打量江面的船只,听到声音,才缓步来到茶楼前:
“本道乃当朝帝师,你能过来盯防贼子暗中潜入,我就不行?”
夜惊堂感觉水儿又不开心了,当下来到跟前,陪着一起行走:
“这种杂活儿,我和衙门捕快来就行了。那什么……这两天确实有点忙……”
璇玑真人可不觉得夜惊堂能忙到,抢完她的小裤裤后,一天两夜连登门的时间都没有。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前天晚上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好好练字?我昨天认真研究了下……”
璇玑真人抬起右手打住话语,淡淡哼了声:
“夜公子倒是挺健忘。伱前天晚上说把我衣服弄脏了,昨天去给我买件儿新的赔礼。本道昨天等了一天,东西呢?”
?
夜惊堂表情一僵,暗道不妙——他被水儿拿剑指着,为了保住小布料,匆忙说了一句,而后事情太多,确实忘记嘱咐三娘去买了……
夜惊堂自知理亏,诚恳赔礼:
“是我疏忽,唉……我待会回去就给陆仙子买两件新的送来……”
璇玑真人可不是那么好哄,微微偏头看向江边:
“这里我帮你盯着,你现在去买。”
“现在?”
“对,你答应的是你去买,就得说到做到。不许嘱咐丫鬟或三娘,我只穿你亲手买的,要是买不回来我就回玉虚山,明年再见。”
“呃……”
夜惊堂表情微僵——亲手去买?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当代武魁兼武安公,亲自跑去范家铺子,找范九娘闺女买那么色气的小裤裤……
这还不得身败名裂?
夜惊堂并不想失言,但这事儿比让他去挑衅奉官城都难办,当下只能委婉道:
“我一个大老爷们……”
璇玑真人伸出右手勾了勾:
“那把旧的还我。”
“……”
把到手的纪念品还回去,好像比亲手去买新的还难以接受……
夜惊堂张了张嘴,再度和颜悦色道:
“我也不知道陆仙子喜欢什么款式,大男人能买回来什么好东西?要不这样,待会我陪陆仙子过去,你随便挑,挑完了我去付银子,如何?”
璇玑真人此行出来,是因为青禾要战备,需要买点药草配置各种解毒药,拉她一起。
她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儿,就自告奋勇把跑腿事情揽下来了,特地跑来找夜惊堂一起逛逛,哪里会真让夜惊堂一个大男人去买内衣。
见夜惊堂这么说,璇玑真人自然点头允诺,而后询问道:
“夜惊堂,你拿我的衣服,做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