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孤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管有多大困难,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你立刻组织人手,准备好充足的工具和物资,马上开始挖掘深井,尝试引出暗河水。同时,再选派一些经验丰富、能力出众的人到其他方向继续寻找水源,多一个可能性,百姓就多一份生机。”
这些日子以来,严孤山就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整个人都被救灾之事折腾得疲惫不堪,甚至面容都开始变得有些脱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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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他的身影穿梭在干裂的田间地头,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他。他亲自查看土地的干裂程度,与老农交谈了解庄稼受灾的详细情况,和工部官员一起研究水利设施的修复方案,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在满是尘土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而到了夜晚,当夜幕笼罩西城,万籁俱寂之时,严孤山仍未停下忙碌的脚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居所,在昏黄的灯光下,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前朝留下的救旱灾的方案典籍。
那些古老的书卷在他手中被一页页翻过,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若有所思,似乎想要从这些历史的经验中找到能拯救西城的良方。
遇到晦涩难懂的部分,他便虚心地向随行的工部官员请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细节。
西城的灾情严重,灾民数量众多,这使得救援行动困难重重。许多灾民在饥饿与绝望的驱使下,情绪失控,对于官府的调令完全置之不理。
即便严孤山搬出律法,试图维持秩序,可灾民们眼中只有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未知的恐惧,律法在此时竟也显得如此无力。
郑鹤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严孤山,眼中满是担忧。
他深知太子身上还有旧伤尚未痊愈,如今这样高强度的救灾行动,无疑是在透支他的身体。
郑鹤看着在烛光下依旧忙碌的严孤山,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道:“殿下,如今灾民众多,又难以调令,他们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在这大灾之时,百姓们在绝望中往往更愿意将希望寄托于神灵。
殿下,不如由我配合你做一场法事,以此来恐吓他们,让他们听从朝廷的安排。这样一来,殿下在管理他们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严孤山听闻,停下手中的动作,揉着发痛的眉心,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小鹤。若我们这样做,一旦他们知晓我有这样的‘能力’,必定会希望我直接求雨来解决旱灾。可求雨岂是人力所能为?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即便你真有办法求来雨水,这也是逆天命之举……肯定会有弊端或者反噬。
不管是反噬到你还是大齐,我都不忍心。
最重要的是,若是百姓只信鬼神,不信朝廷,日后如何治理国家?”
郑鹤听了,明白严孤山的用意,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长时间的劳累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尽管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困意还是不可抑制地将他笼罩。
终于,他的头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手中还握着书卷,整个人在桌案前摇摇欲坠。
一直在旁默默陪伴的郑鹤看到这一幕,轻轻地走了过去。
他知道太子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不忍心打扰他这难得的片刻休息。于是,郑鹤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灯烛吹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黑暗中,严孤山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他从浅睡中惊醒过来。在那恍惚的瞬间,他的目光落在了郑鹤身上。
不知是因为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是因为昏暗光线造成的视觉错觉,他竟觉得眼前的郑鹤在这昏暗处有些异样,那身影仿佛透着一种透明感,就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严孤山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被恐惧填满,他的困意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严孤山慌乱地摸索着身边的火折子,手都有些颤抖。好不容易点燃了灯烛,昏黄的光芒重新照亮了房间。郑鹤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殿下,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