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月睁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从陆兰庭口中听到这么不着调的话,“您当年还在念高中的时候经常这么做吗?”
“我当年经常在那里抓想偷溜出去的同学。”
他一本正经回答。
那现在这算什么,迟来的叛逆期?陈望月也笑了,“被学校发现了怎么办?”
他轻描淡写,“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说外交部的陆公使为了一顿饭绑架我?”
“可以。”
对于陈望月的任何话,他似乎都保持着认真倾听,诚恳对待的态度,好像无论多离谱,他都能为其赋予合理性,“一般听到这里,教务处就会息事宁人,身为联邦的官员,这点豁免权还是有的。”
他笑着这样说,手放在车窗上,一股近似于车内香氛的气味被带出来,静静地,水波一样流淌。
气味总是能直达人的记忆最深处,陈望月的视线一寸一寸,落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
她的大脑如此熟悉这个气味。
在那个辨不清虚实的梦境里,就弥漫着同样的气息。
她想到她攀附在他脖颈时低声的抽泣,小腹上淌落下来的浓稠,想到被掰开,又翻过来,去容纳,用柔韧温软包裹住手指,那细弱又无孔不入的感触。用来签署国家重要文件的手,按住刀柄切开肋排的手,此时此刻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惯常玩弄政治手段,而在下三路上也天赋极佳,有力又灵活。
人类向探究欲表示屈从,果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听见自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您的邀请不诚恳。”陈望月说。
“何以见得?”
“您没有为我开车门。”她笑道,“翻墙就不必了,我相信陆公使的车有办法从正门出入。”
那双温和的眼睛就微微地漾起了笑。
“这是我的疏忽。陈小姐,请上车。
“我希望十二点之前,能够回到我的宿舍,可以吗?”
“那么,我们最好抓紧一点。”
陆兰庭下车,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望月钻进车厢,那股气味一瞬间更加浓郁地将她笼罩。
就像是走进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