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倒是能废除马政积弊。马政延续上百年,早就沉疴难返,即苦了百姓,朝廷又没得马用,只会肥了地方世家。”
朱翊钧淡淡一笑,“大洲先生是赞同的。文长先生,卓吾先生,你们的意见呢?”
李贽和徐渭对视一眼,请徐渭先说。
“殿下,马政折银征收,简单明了。只是徐某担心,现在我们与俺答汗和谈了,开边互市。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万一俺答汗后面的人与我大明翻脸,封锁边关,不再易马。
然后战火连连,我朝的战马越打越少,到时事急,怎么办?”
朱翊钧点点头:“家有余粮,才能心中不慌。军有备马,也才不会军心晃动。张师傅只算了眼下的经济账,却没算长远的经济账,以及政治账。
南宫先生,你记下,届时一并回复给张师傅。”
“是。”
“卓吾先生,你呢?”
李贽现在越来越有自信了。
徐渭连个秀才都不是,能如此意气风发,我一介举人难道就不行了?
“张抚台在奏章里的意思,是叫私分了马政的地方世家出这笔银子。但是李某想来,这笔银子,地方世家今年迫于压力,捏着鼻子掏了,可是明年,后年,以后的每年呢?
肯定不会再掏了,地方世家会勾结地方官吏,把这笔账最后甩到百姓们头上。”
朱翊钧双手笼在袖子里,冷笑两声:“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李贽等了几息,继续说道:“当初张抚台与我们合议,要革新马政,一是让边军有战马可用,二是减轻百姓负担。
现在只实现了第一个目的,而且按照文长先生所言,后续可能还会出波折。而第二个目的,减轻百姓负担,却是不行,反而还平白无故让山东百姓多了一笔摊派。”
朱翊钧转头对南宫冶说道:“南宫先生,都记下。”
“马政,积弊重重,哪有可能一举就能解决的?弘治年间,太仆寺登记在册的养马人丁超过了六十八万,马场田地则超过了十六万顷。现在还剩下多少?零头有没有?
文长先生和卓吾先生所担忧的两个问题,如何解决?
还有边军桩朋银制度,跟马政是一体的,必须一并解决,可是怎么解决?
呵呵,张师傅天资聪慧,沉深机警,通识时变,勇于任事。可是过于自负,心高气傲,跟高新郑差不多啊。
南宫先生,把这些都记下,整理好给张师傅发过去,让他好好琢磨!”
“是。”
赵贞吉在一旁问道:“殿下,桩朋银是什么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