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了脸面不打紧,可姑娘也得为自己和环哥儿想想,将来她们做惯了事情,胆子大起来,要是欺压到你们姐弟俩的头上来可如何是好。”
赵国基此话听着诛心,院里原躲在屋内不敢出头的丫鬟婆子们都跪了出来,只说自己是将贾琛放在心尖尖上的,不敢做出欺压主子的事。
贾琛没理会她们,只定定看着赵国基,半晌才道:“我在府里住着,有老祖宗疼着,老爷念着,太太嘱托着,姊妹兄弟伴着,有谁敢踩到我头上来 ,更别说有什么给我气受没脸的事儿。 ”
“姑娘这话说的是什么,我竟不解,姑娘,我今儿来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乱说的。
这府里谁满心里不知道去抢老太太的恩典,老爷们的恩典,你如今照管着府中的事务,说起来便也是老太太给的大恩典。
你姨娘难得把你拉扯这么大,要是看见了你今日这般出息,便是睡觉也要笑醒了的,可惜她在那边府上,等闲过来不了,也不能来你这里看你。
我平时得了闲,去她那里,总听她念叨你,也想来问问你,这不,她还给你绣了手帕。”
赵国基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来,说是赵姨娘给贾琛绣的,贾琛闻言垂眸,入画见了便去赵国基手里将那块帕子拿了过来举在手中让贾琛看。
贾琛偏头看了,见那帕子上的针法,果然是赵姨娘的手法,语气略略缓和,“多谢姨娘,不知姨娘近些时日可好?”
赵国基听了得意一笑,随后回答道:“你姨娘都好,虽然在太太面前讨好不易,可你弟弟读书争气,政老爷放在心上,也时常会到你姨娘那里说话休息。
全仰仗的是你老爷的恩情,你和环哥儿远在这府上,不在你姨娘身边,倒也无妨,等来日总有能看顾你姨娘的那一天。
即便是现在太太刻薄了些,你姨娘也算过得来。
只是好姑娘,你姨娘生你养你一场,也算是我们赵家祖上积德,无论是你还是环哥儿,将来长成了,出阁了或是成家了,总别忘了赵家,记得拉扯拉扯你舅舅一家子。”
分家后,二房诸人搬离了荣国府不在这里居住,也只有贾政会过来几日,来了也多是见宝玉和贾环,考校一番二人的功课,对于贾琛,是五次中有一次能见着。
贾政是这般,更别说见赵姨娘了,因而贾琛在看见赵姨娘的东西的时候,心中亦触动不已,只不想赵国基后头那些话越说越不对,言语中说着各人的恩情,林林总总提了一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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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赵姨娘日子艰难,说生了孩子却不能与她撑腰,只能靠娘家一个哥哥拉拔帮衬着,喻她忘了根本,不记得赵姨娘对她的恩情,将那些旧事都翻腾出来。
贾琛看着言语安静,遇事绝不多言,实则心内极为敏感,赵国基说的话对她来说,便是明明白白的指责了,这院子里有平时伺候她的人在,方才因着得了消息,围过来的人也有。
更有贾瑛和贾瑶在这里待着,顿时觉得自己失了脸面,脸色发白难看,贾环知贾琛平日里最在意什么,因而一直注意着贾琛的脸色,见贾琛的脸色不对,急忙到院门口赶人。
在赵国基掏出赵姨娘帕子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子,以为刚才赵国基和他争辩的是真的,不是托词,便也没阻拦赵国基说话。
只不想赵国基最后竟说出这样的话,这话是连他也一并拖了去,着实令人气恼,只人赶得晚了些,贾琛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什么拉扯不拉扯,府里何时没管过姨娘和你了,不管是各季做的衣服,就说是月钱那也是如数发放的,从未错过。
便是当年太太管着府里事情的时候,也没短过你们该得的银钱,现在姨娘跟着老爷住乃是正理,我不过是得了老祖宗的怜爱,这才能借住在这里,要是按照祖宗规矩,我也是断然在这里住不得的。
吃穿用都是老祖宗给的,仰仗着大老爷的拼搏,我心里记着恩,守着规矩,不觉什么时候太太刻薄了我,你何必在这里搬弄口舌是非,背后说人坏话。
难不成是觉得在这府里说了什么,老爷和太太就不会知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姨娘好,可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会被人传到老爷和太太耳里,岂不是要姨娘夹在中间难做?
若是老爷因为你误会了环儿,以为这话是环儿与你说的,岂不是耽误了环儿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