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獬豸堂的大司主。
他这个人身在其位,就会处处要求自己不辜负这一身道袍,为了当好这个大司主,他宁愿委屈自己的切身利益,也放弃自己的喜恶。
徐箜怀把自己活成了獬豸堂大司主,却不是他自己。
她当初离开上清宗,就是受不了这些人的选择。
就像是一局谜题,她已提前窥见了谜底,瞬间抽离了一切好奇,只剩下例行公事的不耐,“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徐箜怀已记不清有多少年不曾被人这般不客气地催促过了。
自从他修为渐渐精深,所遇到的修士也大都礼让他三分,更不必说他如今已是大权在握的獬豸堂大司主,一向只有他训斥别人,没有他挨训的份。
哪怕是上清宗现任宗主,见了徐箜怀,也要毕恭毕敬叫一声“师叔”。
他深深地望了曲砚浓一眼。
这种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姿态,寻常人就连装也装不出来,需要十足的底气和真正什么都不在意的心气。纵然这世上自私任性的修士再多,也挑不出几个这般狂悖恣意以至于轻盈如风的气堵。
这股感觉曾经太熟悉,又因为岁月漫长而慢慢变得陌生,他本以为自己早已淡忘,却没想到他把回忆藏得那么深,只需要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契机,一切就全数翻出土壤。
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想起千年前的事,或者说,一个他刻意回避想起的一个人,一旦想起和她有关的事,就是一场深深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