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颔首,不等她离开,已经由图南搀扶着进了内殿。
坐在床上,我手忍不住地颤抖。说不清什么样的情绪,愤怒,失望,恐惧。我想,恐惧或许更多一些。
从前就知道帝王心最深最难测,最硬最冷酷,今日才真正是切身体会到。沈涤尘不止将我算计在内,也同样没有放过张念。
但我害怕的却不是这个,我怕的,是我此举或许会为李家招来灾祸。父亲苦心经营一辈子,李家才有了今日的局面。想不到还未能走到如日中天那一步,恐怕就已经要因我今日的举动将父亲一生经营付之一炬了。
我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脸色铁青嘴唇发白,好似丢了三魂散了七魄一般。
图南整理好了床铺扶我躺下,问:“娘娘这般要不要传医女来瞧瞧。”
我背过身去,拉被子把头蒙住,闷闷道:“不必,我自己躺会儿就好了。”
“那奴婢守着娘娘。”图南道。
“你出去歇歇罢,”我道,“今日不用人伺候了。我现下难受得紧,怕响动,你让底下的人别往这边来,有事我再喊你。”
图南犹豫了一会儿,关上门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根据这声音确认门已经关好。我这才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睡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许是房间里炭火太足了,我只觉得口干舌燥,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喊:“图南,鹅黄。”
门被推开,图南从门外进来将我扶起。
我喉咙干得发紧,倚着床架,手指指向桌子上的茶壶:“水。”